蘇如顯然也一眼看到了百裏淩天,也明顯的沒料到百裏淩天會出現在這裏,整個人都怔愣了一下,腳下的步子都停頓了片刻才邁開。
“臣妾參見皇上。”待行至百裏淩天跟前時,蘇如正規正矩的向百裏淩天行了一禮。
“璿……”
百裏淩天看著蘇如,縱然是與當初相見時經別數年,可她的風姿容貌卻依然不減當年。
那雙清澈好似會說話的眼晴,看著他時總是帶著幾分羞怯,總是會細心的提前為他準備好所需要的一切的溫柔女子。
那個以他為天,以他為地,全心全意為他,全心全意愛他的女子……
百裏淩天都不記得自已有多久沒有好好的,仔仔細細的看過蘇如了,猛的一眼看著,當年的那些點點滴滴一下子向他襲了過來,情不自禁的開口,卻是名字還未出口便被蘇如打斷了。
“皇上今日怎會突然到華怡宮來?莫不是走錯了地方?”
那一個‘璿’字讓蘇如的心尖一顫,但很快便又恢複了平靜,隨之而來的,是比先前還要冷漠的疏離。
蘇如這話說得有些過於冒犯大膽,就連那嚇得至今都還跪在那裏未起的宮女們,一時之間也都傻了眼。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們還真不知道,一向溫柔,不喜與人爭執,好像根本沒有脾氣的自家娘娘,竟然敢在帝皇麵前,這般與他說話。
“你這是在怪朕冷落了你?”對於蘇如這般的態度,百裏淩天麵上有些不悅,可是心裏卻隱隱有些高興。
她這般頂撞他,與他惡聲惡氣的說話,是不是在怨他沒來看她?是不是也在期盼著他過來看她?
這麼一想著,百裏淩天一句話,聽似質問,可更多的,卻是在期盼著蘇如回一個‘是’。
“皇上多想了。”蘇如的態度緩和了不少,可這種緩和卻並沒有讓百裏淩天有種距離拉近的感覺,反而將他剛剛升起來的希望又滅了個徹底。
“臣妾早便與皇上說清了,皇上心裏也明白,若是皇上無事,臣妾便先回宮了,恕臣妾不送皇上了。”
“蘇貴妃!”見蘇如三句話不到就直接給他下了逐客令,百裏淩天心裏的那一點點希翼也是徹底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也不再是處處局限,那皇帝架子一下子便端了起來。
“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百裏淩天看了一眼周遭,又看了一眼蘇如,見她緊繃著一張臉,半點都沒有要讓他進去坐坐的意思,他甚至能猜想到,若非她是在這院子裏碰到他,她都不一定會讓他進她這華怡宮。
百裏淩天心裏有火,越發覺得蘇如不如以前那般溫柔可人,通情達理,有些無理取鬧,不把他放在眼裏。
可他還得找她問他百裏長蘇的事,也隻能夠壓著那一股邪火,看了一眼四周那些看似低眉順眼的跪在那裏的奴才,百裏淩天不耐煩的擺擺手:“都給朕退下。”
“奴婢(奴才)告退。”
幾個宮女太監當即如蒙大赦,連忙行了禮便退了下去。
“朕有事要與你商議。”待等到周遭無人了,百裏淩天才開口。
蘇如麵色未變,就連那目光都未往百裏淩天身上移一寸,隻是落在遠處不知明的一點,站在那裏,像是在等著百裏淩天說他要與她‘商議’的事。
“璿兒,縱然朕當初做錯了,可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你這氣是不是也該消消了?”見蘇如這副態度,百裏淩天忍了又忍,到最後,反而有些無可奈何的味道。
走到蘇如麵前,放柔了聲調,帶著點服軟的意味。
然而蘇如卻在百裏淩天走過來的時候,直直的往後退了一步,與百裏淩天保持了原有的距離。
“看來皇上是批奏折批昏頭了。”對於百裏淩天的服軟,蘇如半點動容都未有,那目光終於從地上移到了百裏淩天身上,卻比她說話的語調還要冷。
“在皇上您由著施丞相,派任長蘇去鬼門鎮時,臣妾與您之間那最後的一點點眷戀,一點點希望,也被您親手斬斷了。”
“璿兒,朕是皇上!是這齊盛的皇上!”百裏淩天仿佛被蘇如的態度和話觸動了某一個隱藏的按鈕,情緒一下子變得有些激動。
“時局不由朕,這你都是知道的啊,你應該理解朕啊,你不是理解朕的嗎?當初,還是你勸朕,讓朕忍讓,不要一時之氣,要韜光養晦……”百裏淩天好像是回想到了當年的那些種種,神色動容的看著蘇如,像是在提醒她,又像是在告訴自已:“是你說的啊。”
“是我說的,可我可曾跟你說過,讓你食子?一再將自已的兒子置於死地,這也是我跟你說的?”蘇如對著百裏淩天,終於不再恭恭敬敬的稱他為皇上了,可是那蘊滿了淚水的雙眼,也不複先才那般疏離語氣,卻反而讓百裏淩天覺得心虛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