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僅僅隻是那麼一眼，宋撫就忍不住抬頭看向傅清司。
傅清司自然也沒有放過宋撫臉上的表情，詫異，驚恐，甚至帶著一絲的不可置信。
宋撫的這些反應更是讓傅清司心裏的恐懼越來越大，他擰著眉不發一語，隻不過那雙眼睛卻始終都沒有離開過宋撫的身上。
宋撫驚恐的看向傅清司，隨即收斂了神色，正襟危坐的看向傅清司。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臉色有些僵硬，“阿司，這是什麼東西？”
傅清司一直在觀察宋撫的表現，雖然她極力的控製自己，但是傅清司是律師，任何人想要在他麵前說謊，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宋撫被傅清司那道灼熱的視線盯著，感覺渾身上下都十分不自在。隻能硬著頭皮對上傅清司的視線，無奈苦笑，“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傅清司擰眉，聽到宋撫這番話，非但沒有鬆掉一口氣，反而是愈發的覺得沉悶起來。他開始有些後悔今天的決定了，或許一直裝傻，也未必不是一個好事。
隻是……“為什麼你在調查薄景？”
“我……”
“溫子珩跟薄景是夫妻，這件事你也知道？”傅清司深吸一口氣道。
宋撫點點頭，傅清司臉色愈發深沉了。他輕扯了嘴角，“薄景四年前出了車禍，意外死亡，屍骨無存。你為什麼要在四年後，跟溫子珩在一起後，調查薄景的死？或者我換一個問法，你到底是誰？”
宋撫，“……”
“回答我！”傅清司低吼出聲，有些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我……”宋撫深吸了一口氣，抬頭對上傅清司那雙似乎要看進人心底裏去的眼睛，竟莫名的覺得有些害怕。
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傅清司第一個懷疑自己的身份，一個對她毫無了解的人。她微微抿唇，“對不起阿司，我騙了你。”
“你到底是誰？”傅清司在聽到宋撫這句話後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為什麼要利用阿撫的身份？”
宋撫沉默了許久，握著茶杯的手微微收攏，然後一飲而盡，這才道，“我是薄景，那個原本應該屍骨無存，麵目全非的，過世四年的薄景。”
“你說什麼？”傅清司驚愕的看向宋撫，“你在開什麼玩笑？我調查過當年那出事故，你是完全不可能逃生出來。”
“我的確沒有逃生出來，我死了。”宋撫看向傅清司，“我知道，你可能無法理解，其實我也無法理解。事實上我四年前的確是死了，可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我竟然還活著，不過完全變了一個人，換了一種身份，而我的腦子裏竟然還有她的記憶。”
宋撫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一切都是那麼讓人無法想象。別說別人了，就連自己，當初也是話費了好大的工夫才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我也不知道原本這具軀體的主人去了哪裏，我隻能告訴你，從我醒過來後，到現在，一直都是我，薄景在麵對大家。”
宋撫放下茶杯，有些痛苦的捏著眉心，“我知道我這麼做可能很自私，但是原諒我當時走投無路，我完全回不去了。我失去了一段記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我的事業也沒有了。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對夫婦對我那麼好，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朋友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很自私的……占據了她的身體，理所應當的享受了這一切。”
宋撫覺得自己或許有些卑劣，有些殘忍了。“抱歉。如果你調查過我，相信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孤兒，我很渴望溫暖，所以我……”
“夠了。”傅清司打斷宋撫，隻是覺得太難以接受了，“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宋撫其實已經過世了，就在你醒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過世了？”
傅清司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輕顫，那是畏懼，是害怕，是無可奈何。
她雖然不是真正的宋撫，可好歹跟傅清司認識了四年了。她也算是了解傅清司，傅清司對宋撫的感情恐怕已經深到了一種程度。“對不起。”
傅清司垂眸，閉了閉眼。“你說你是薄景，你忘記了一些你的經曆？”
宋撫點頭，“是，忘了我跟溫子珩之間的一切！”
“但是四年後你們再次相遇，還再次相愛了？”傅清司苦笑，原來自己輸掉的不是別的，而是自己心裏的那個人早已經不在了，而現在的這個宋撫，既然不是真正的宋撫，自然不可能會愛上自己。
難怪了，難怪了這麼多年她都不肯接受自己。“既然如此，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