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主調,遍織龍鳳,暗織金線密匝到整件宮服葳蕤生光的地步,這樣的衣服要是擱到了現代也是絕無僅有的考古精品啊,狄夢璐小手顫抖地就撫到那纘金衣帶上……
“何人放肆,膽帶私動本宮禮服?”狄夢璐還沒有摸個夠本,就聽到一聲嬌斥,狄夢璐一聽就覺得腮幫子一麻,那二十個耳刮子挨得,竟然給自己練出了這樣倒黴催的條件反射。
狄夢璐斂衣一閃,呂貴妃聲音冷戾下去:“太膽奴才,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不成?”
呂貴妃剛跨進房門,就感覺一陣凜香襲來,她隻來得及看到一抹墨綠的顏色在眼前一晃,就後一撫額然後向前栽去,狄夢璐一把把人扶住悄無聲息,把門掩上,可是剛把門一關上,門外卻炸開了鍋。
“有狐狸,宮裏竟然有狐狸啊”“九尾妖狐出來害人了。”“宮裏一做法事,狐狸就現出了原形!”
外麵好像有燭台給踢滅了,有禦林軍快速衝到殿中的聲音,狄夢璐卻在這邊不慌不忙,拿了一支筆出來對著氣哈了一哈,在呂盈盈精致的眼睛上畫上了一個圈,瞬間呂貴妃就好似一隻鬥牛梗。
狄夢璐又給她添了幾個胡子,然後把筆一扔:“上次的二十個耳光讓我印像深刻,這就當是回禮了!”
“啊,林副官刺到狐狸的後退了。”狄夢璐剛想走,卻聽到門外一陣低呼,布丁受傷了?布丁雖然機敏頗具靈性,但平時自己讓它招惹的都是安善良民,那經得起被禦林軍圍追堵截的架勢,狄夢璐剛心頭一緊,又聽到殿外有人喊:“那狐狸又給逃了!”
狄夢璐轉身拿過一個瓷瓶,包上沙漫輕微的一聲就給磕破,狄夢璐利索地從中找出最大的一塊瓷片,照著呂盈盈的腳腕就要劃下去,“妖狐”受傷呂盈盈也要見血,天下人才能相信呂盈盈是妖狐轉世,如果呂盈盈毫發無傷,那麼布丁就是白受傷了。
狄夢璐櫻唇一抿就把瓷片揚起來,可是腦海中閃過一股電流,現在躺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做為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除了醫護軍警這樣的特殊職業,像是根正苗好早早加入少先隊的好青年真下不去手做這剮別人一刀的事。
外麵已火光衝天,相信是更多禦林軍前來支援,狄夢璐還在為拉別人一刀對不對得起自己尊重生命擁換和平的高尚節操而痛苦糾結著……突然手上被灌下一股力量,隻聽到極悶的細微一聲,血就染透了自己手上的瓷片。
已經昏迷的呂盈盈悶哼一聲,畫了一個黑眼圈的臉微微一皺,像是一隻助的小動物,然後腳踝處就滲出了大片的血液,可見傷口之深,就算不得已要剮她一刀,也沒想切得這麼深,一時間狄夢璐呆呆地連手中的瓷片都忘了扔掉。
“還不走?”一個低凜的聲音響起,狄夢璐一抬頭就撞入了一雙紫色的長眸中,深遂冷魅,印著窗外的火光有一種沾著邪氣的狠戾。
不等狄夢璐反應,身體就被一個微冷的長臂拽到懷中,然後從窗口飛出,裘晟睿打了一個響指,那布丁就從黑暗中竄出,鑽到了狄夢璐的懷裏,不過這個時候狄夢璐已經沒心情計較了。
懷中的布丁頂著搞笑的黑眼圈,還是被自己拽著尾巴畫上去的,因為九尾白狐亂國祚,出世貔貅鎮妖邪的兩句緘言必得有所中,狄夢璐一開始就選定了呂盈盈為白狐人選,所以用計把呂盈盈放倒,同時讓形似白狐的布丁在外麵擾亂人心。為了標記呂盈盈是白狐,狄夢璐在布丁眼上畫了一個黑眼圈,也給呂盈盈畫了一個。
我沒有想過要傷她……
可是,偏偏布丁就受傷了,布丁的傷口必須出現在呂盈盈的身上。
身後,景蘭殿一片吵雜火光衝天。狄夢璐縮在裘晟睿的懷裏,聽風聲在耳邊呼呼而過,狄夢璐被放下的時候,手裏還拽著那個瓷片,上麵的血流與狄夢璐的指節都氤氳在一起,狄夢璐拽得太緊,好像把自己割傷了,那麼多嫣紅的顏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呂盈盈的。
“怕嗎?”裘晟睿捏著狄夢璐血跡斑斑的手,低聲問道。
狄夢璐的手指被展開,捏不住那塊瓷片,啪得一聲掉在地上,狄夢璐聽到響聲反射性地把身子一縮沒有回答,裘晟睿就把狄夢璐擁進了自己懷裏,他說:“茹雪,不要怕。”
狄夢璐再一次看到裘晟睿的眼,深情迷遂,專注地看著自己那麼溫柔。
像是那兩句緘言一夜之間傳進大街小巷一樣,到了第二天呂盈盈呂貴妃就是妖狐的傳聞已經深入了每一個角落,人們繪聲繪色的描述,太後主持水陸道場的當夜,呂貴妃是如何經不住法器威懾露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