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南親王先是稱病不朝,然後就是被皇上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被發放守疆去了,再也沒有消息傳來,人人道是有明主之相的南親王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們裘長懿很快被冊太子,然後就是一串讓朝臣百姓應接不暇目瞪口呆的突發事年,先是太子酗酒毆打閣老,後是太子求名伎如花,如花不甩太子硬來,如花怒抓花太子的臉……主管兵部沒幾天,糧草輜重亂成一筆爛帳,倒是每個旗下配備多少軍伎被太子記得著實門兒清。
狄夢璐還記得那個跟狄夢璐叨這段皇家秘事時,老夫子痛心疾首的表情,狄夢璐也痛心疾首,狄夢璐還記得自己痛心疾首的原因是,一代名妓竟然叫如花,這也太侮辱星爺了,不能因為星爺還有幾百年才出生,就這樣欺負吧?
所幸太子這些年來學有所成,慢慢收斂,尤其是凱旋歸來更是氣勢如虹,但饒是如此,聽說有人要是敢在太子麵前提起南王,太子爺還是會怒然翻臉!這見這孩子那些年在南親王英明神武的光環下,給落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就環玦的老百姓所知,裘瑾瑜應該是送到邊疆一守多年。可是看到眼前的帥哥雖然武學精進,但唇紅齒白掌心也沒有磨繭,一看就是已經在宮中私養了多年,又看他眼神純澈一番應對下來也隻有六七歲孩童這樣的智力水平。
難道傳說中病愈之後被派去鎮守一方的南親王其實根本沒有痊愈,也沒有被流放守疆,而是因為病情被眷養在宮中?而剛剛的這個李嬤嬤也說,南親王是所得怪疾高燒不退智力不斷退化,當時藥石無靈。
後來求得一個很有名的術士,開了一副奇異的藥方,每日以人血為藥引,才能控製智力不斷退化,但也沒有恢複精進,想恢複到了英名神武人人敬仰的南親王恐怕是完全沒有可能了。
狄夢璐再把自己得到的一星半點信息聯係起來,人人都道皇帝當年執意立看不看好的裘長懿為太子,朝中重臣紛紛上諫卻悉數博回,一意孤行地根本沒有道理好講,那是因為南親王這張曾經的王牌已經成棄子了。
狄夢璐看了一眼裘瑾瑜,他依然眉清目朗帶著一點孩童一般不敢訴說的不舍,狄夢璐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但此時心裏堵得難受,最好的年紀,少年成名,如果不是十六歲的那場怪疾,眼前的男子應該如何的雄姿英發名揚天下?
現在連一個勢利尖刻老嬤嬤都害怕,每日像是未開化的原始人飲血為藥到底是不能讓常人接受的吧,所以連一個好不容易遇見的朋友都不敢開口留下,他心理是自卑的吧,到底知道自己與其他人不一樣,所以孤單地難受地時候,也隻是說讓我抱一會就好。
“李嬤嬤是嗎?”狄夢璐忽而淺淺笑開,她是那種平時太會惹事耍賤,以致於很少出現女子應該有的端莊溫婉笑不露齒這樣的姿態,但一旦端出這樣的表情,狄夢璐就有一種凜然的高貴,這樣的突然迸發的高大上連阜風使者都給震住,更別說是宮中無人問津的老嬤嬤了。
“是是,信王妃。”那老嬤嬤把臉上的皺紋都撐成了一朵茶樹菇。
“嬤嬤,你在宮中多年,南親王一直勞您費心照顧,本王妃甚感欣慰。”
“那都是老奴應該做的。”嬤嬤連連點頭。
“嬤嬤有此護主之心,本王妃甚感欣慰。”狄夢璐臉上笑得好看,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卻亮得發冷:“隻不過,本王妃初到王府時,就沒有南親王的好運氣,底下的那起子奴才陽奉陰違,給主人喝得都是隔夜茶,衣衫桌椅也不費心打理,最不可饒恕的是對著主子也敢呼來喝去……”
狄夢璐隨意往桌麵上輕輕一抹,她的肌膚很白,那淺淺的灰塵也在上麵顯得很明顯,更別說現在幾個指尖都沾了灰蒙蒙的一層,那個李嬤嬤一看,汗都要下來了,狄夢璐繼續像沒事一樣笑:“嬤嬤可知道我是怎麼調教那群吃懶好逸目無尊上的奴才的?”
“不,不知……”嬤嬤想笑,可根本就笑不出來。
“要說奴才們做事的都是用手,就用那開水燙那會偷懶的手,也別燙煮透了,燙到起泡了就用鋼刷把泡都刷掉了,對了嬤嬤你知道嗎?這血肉要煮熟了是不會流血的,一直刷直到見血了也就說那腐肉都剔掉了呢。”
“嬤嬤,你知道見血了怎麼辦呢?”
“不,不!”
“當然是再燙一遍,再用鋼刷刷。……直到奴才們不會耍懶了為止,如果是那些冥頑不靈的,就直接刷到見骨。”
狄夢璐看到那嬤嬤像打擺子一樣顫抖,輕輕哼了一聲,也不再掩飾輕蔑。瞧她剛剛對裘瑾瑜呼來喝去的架式,還以為她是有多大的膽子呢?
“後來,我覺得要是奴才的手都玩壞了,可該怎麼做事呢?這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