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韓當縱馬疾馳,身後跟著嗚嗚泱泱一群蛾賊。
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誰言那蛾賊沒有騎士?眼下便有數百騎士頭裹黃巾,胯下駿馬,手執大刀長矛馬槊,身後更是喊殺聲衝天。
真是奇了怪哉,按說韓當就算有三五人,也不至於出動數百騎兵追殺,但形勢緊迫,不由人細想其中緣由。
“快…快…接應韓君啊!”崔博滿臉慌亂之色,驚的語無倫次。
東北喪朋,正應此乎?
“二三子,隨我,殺!”張表迅速反應過來,高喊一聲。
事急從權,張表的指揮沒有任何花哨的技法,遭遇戰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戰馬奔騰聲響徹了山野,三百餘步,馬將將能跑開,但是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韓當勇士也,千金易得,一將難求。當下最重要的便是解韓當圍。
三百騎士開動,三百壯勇緊隨其後,西燕山道前戰場形勢頃刻間便發生了變化。
一方勇往直前,欲搶救韓當,一方騎虎難下,黃巾騎士停不得。兩軍騎士對衝,一方驟停,必然陷於不利之地,騎兵“踵敗軍,絕糧道,擊便寇”,若是無法發揮其機動性,那還能叫騎兵嘛。
十數息的時間,雙方交兵,韓當已然解圍。騎戰沒有想象中的複雜,也沒有主將單挑,就是兩邊對衝,騎士時不時揮上一刀、捅上一矛。
韓當至崔博麵前,滾鞍下馬,伏倒在地,泣曰:“致崔郎陷入危險之地,韓當死罪死罪!”
崔博下馬將韓當扶起,安撫一番,問道:“眼見我軍處於不利之地,可有法解?”崔博並沒有問,為何蛾賊會出這麼多騎圍韓當,眼下處境艱難,破敵才是第一要事。
光武時幽州有突騎,其主要精髓便是突,然而場麵算是對崔博方大不利,蛾賊出山道且自高而下,麵前一馬平川。而崔軍是直麵山道、林、坡,甫一交兵還占了點優勢,但前軍一突出黃巾軍,麵前便是不利地形,一時撞樹撞岩者數十。
“崔郎後退!”韓當暴喝一聲,提起環首刀,跨上戰馬,高聲呼道:“二三子,保護崔郎!”
那兩軍互衝,崔軍碰了壁,但是蛾賊騎士並沒有,兩軍騎兵交錯衝殺,蛾賊騎士也輕易破開了崔軍步兵陣勢,並未與其纏鬥,而是直撲崔博後軍。
韓當目力驚人,早已看穿敵軍意圖,而其餘壯勇也用血肉之軀堆成人牆擋在崔博身前,何也?
一者崔博待韓當手下遊俠兒極好,不曾偏見另說,行軍夥食也都是饅頭、肉幹,還未出征前,酒那也是天天喝得到,二則麵對的是殺幽州長官與百姓的蛾賊,鄉梓之情是個很玄乎的東西,它可以輕易掀起人的感情波瀾。
多大仇?如果不能一擊製敵,遠遁千裏,勢必會被前後夾擊。
“我命休矣!”崔博險些癱軟在地,好在旁邊有張郃扶著。
“崔郎莫急,隻要撐得過百息,蛾賊盡入彀中!”
崔博不知道,究竟什麼才能讓這人有所動容——即使敵人已經騎臉,危險麵前他還能冷靜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