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如山,動如雷震。
陳順雄平日極少動怒,這是衝著他來了,他緊握雙拳,喘著粗氣。
“少安…你還認得為父嗎?”陳順雄喉嚨咕嚕一下咽了咽口水。
陳少安淡淡搖了搖頭。
沒辦法,現在露出破綻的話近乎前功盡棄,這也是不得已啊。
看著兒子迷茫的神色,陳順雄胸中絞痛,說道:“好…好…沒事就好…”
說罷轉身,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房間。
“陳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到廳裏來,我要好好查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過了片刻,約莫十幾名仆人來到廳內,看到震怒的老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你先說!”
陳順雄指了指。
年近十六的丫鬟哪裏見過這麼嚴肅的場麵,當即失措跪下,淚雨婆娑道:“奴婢不…不知…隻知道自打老爺外出之後…過了兩日少爺便昏迷不醒,看過許多縣裏大夫,統統無用…”
陳順雄聽完擰了擰眉,點點頭。
隨後指了一個小斯。
灰衣小斯一五一十答道:“回稟老爺,那日您離開府上後,少爺外出過一趟。”
“哦?去哪兒了?”陳順雄眼中掠過一抹精光。
這個消息對他而言很重要。
“具體去哪兒小的不知,當時少爺是同王大愚一塊去的。”
王大愚心裏咯噔一下。
“好,王大愚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我不會怪你,倘若有一句假話……”陳順雄目光一寒,掃視了一圈。
嘩啦一聲,茶幾硬生生被拍碎。
王大愚冷汗直冒,知道瞞不下去,開口道:“那日少爺是去,是想去見李如煙姑娘……”
李如煙…
有些熟悉的名字。
他想起來了,是雲竹縣內富商李顯通的千金。
劉福水冷不丁插了一句:“不錯,少爺這是害了相思之症,見完李如煙姑娘之後便傷心欲絕的回到府內要死要活的,想要跳井被我們給拚命攔了下來,之後便一病不起,幾度昏迷。”
真沒出息…
陳順雄不由罵了一句。
不過話說回來,陳順雄自己也是一個用情極深的人,一輩子隻娶了一個,可孩子他娘年紀輕輕便去了,留下他一個人好不孤寂。
看來這癡情的毛病,也會遺傳啊。
“之後呢,怎麼醒來的?”
“老奴請了大小名醫無果後,便去火紋道觀了一趟,恰逢莫道長論道,便讓他回來看看,看過之後他說少爺害的是相思之症,乃是傷心過度,又因心主神明,恐怕日後會烙下病根,後服用了一貼安神定誌湯,少爺才慢慢醒轉了來。”
火紋道觀的人?
陳順雄極少跟那幫道人打交道。
他不由皺了皺眉頭,暗道自己年紀大了,處處留心,是不是小心過了?
可少安無緣無故的…
僅僅是巧合嗎?
少安失憶,自己遇伏。
陳順雄陷入沉思,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通通退下。
下人們如釋重負作鳥獸散。
這件事還得細細再查一遍,隻是不可派府上的人查,他現在懷疑自己的行蹤多半是自己泄露的。
陳順雄找來自己的心腹湯旺。
湯旺是他一手栽培,雖說沒有邁入修仙者的境界,可一身橫練的功夫也少有敵手。
就算是練氣一層的人與之交鋒也絲毫不落下風。
……
夜半。
陰風大作,在窗外幽幽低鳴。
一道黑影穿過幾處廊道,緩緩來到陳少安房門前。
“過了這麼多天,擾神散應該將這小子的髓海清理的幹幹淨淨了吧。”
如果此時走廊上有人一定會嚇得魂飛魄散。
黑影披頭散發,隻有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