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王府大廳內,桌上擺放著新沏的大紅袍,李益舟危襟正坐在李授衣的首位,別餘大人、官差入座在下堂。
李授衣帶著招財前去,他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李益舟見平素高高在上的授王爺前來,端起聖旨,起身挪步於李授衣麵前,嘴角閃過一絲嘲弄。
他不過二十出頭,與李授衣同歲,卻學得一身精明市儈的好本領。
“授王爺接旨,”李益舟見李授衣等人乖乖跪下,宣讀旨意,“奉承運,皇帝詔曰。授王府妾室張氏草菅人命,毒害陳氏,最毒婦人心,當懲戒以安民心,今傳朕旨意,將張氏斬首示眾,授王不得阻攔。”
砍頭?查都不查清楚,就替別人死了,多冤枉!
招財想辯解,爭取查案的機會:“人不是我殺的,你們不如把我關進牢裏,等查清楚案情,就知道誰是凶手……”
“住口!”李益舟嗬斥住,區區女子,膽敢如此放肆,“人證物證俱全,你這毒婦休要狡辯,來人,把她帶走。”
一行官差起身,握住刀柄走向招財。
李授衣伸出手去,把她護在懷中,聲音冷冽對外:“本王與你們同去麵聖,我的人,你們不能動。”
李益舟闕疑,眼前姿色平庸,身份低賤的女子,究竟憑哪一點值得他李授衣去維護?
如此深情,當真是可笑至極!
他知如今非是得去見一見那位實際做不得什麼主的陛下,冷著臉答應:“那便走,讓陛下來裁奪。”
“走。”李授衣拉起跪在地上的招財,一行人在黑燈瞎火的夜裏掌燈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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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大殿內,被燭光點得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招財與李授衣等人又是一通跪。
她心中有諸多疑問,狐狸老六那邊都搞不定的事,換到職權最大的李狗蛋這邊來,李授衣就能擺定?
“五皇叔,你不顧朕旨意,深夜來,是何意圖?”坐於龍位的李枸旦眸光掃過殿內一切人。
李授衣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目光定格在招財身上,聲音泠泠:“臣為她來。”
“她殺了讓償命,五皇叔違逆朕的意思,又要袒護她?”李枸旦努努嘴,滿心不悅,自己當初怎的就親手送了個禍害入授王府,現下次次為難自己。
招財深吸一口氣,望向李授衣,他信自己,必定會為自己做主:“我沒有殺陳愜愜,授衣,你信我,我願意在地牢裏等你,隻希望你幫我調查清楚,還我個公道!如果是誰處心積慮安排的欲加之罪,必須讓我死,即便當鬼,我也會攪擾得他不得安生。”
她眼睛一一看向狐狸老六,乃至那位首位的皇上。
“嘭——”人證物證俱在,麵前之人一而再狡辯,李枸旦被卑劣的女子挑釁,大怒,摔杯子。
“不必調查,”李授衣盯著地麵破碎飛揚的瓦片,口氣決絕,“阿如,承認吧,是你殺了陳姑娘,一定是你殺的。”
“你什麼?你叫我什麼?”招財仿佛被雷劈了,李授衣變臉比翻書還快,白不是過麼,他信她,“你過你信我的!”
“本王更信,是你殺了陳姑娘。”他的話語氣平淡,卻字字如刀,一刀又一刀深深劃她的心,致命得很。
不,這是夢!是場噩夢才對。
她伸出手去狠狠掐自己的手臂,清晰深刻的疼痛感使她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