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窸窣的腳步、衣料觸動的聲音傳來。
黑衣死魚眼把刀牢牢靠在招財脖子正中的肌膚上,威脅道:“不許動,不許吭聲,否則爺就殺了你。”
招財額頭一皺,眼睛一眯,嘴巴放鬆,配不配合都一樣是死,還不如喊個痛快,興許有一線生機:“救命啊!救命啊!”
“你,”死魚眼原是吃定了眼前的女人貪生怕死,會乖乖聽自己的話,“回頭爺再收拾你。”
死魚眼吹熄火折子,掐著她的肩膀,那沉重的大刀並不打算拿下來歇歇,脅迫她往一旁躲去。
火把的光,急促的腳步聲貼得愈來愈近。
招財看去,火光映襯下,是李授衣威武的身影。
他是來找我的?那我還是選擇死吧。
她微微轉頭看了看死魚眼,下定決心,不計後果反抗,趁著對方正窺視李授衣的一舉一動,伸手去掐對方掐住自己左肩膀的手,腿朝他肚子踢去,死魚眼吃痛,她趁機往另一個方向逃跑。
即便是重新被死魚眼抓回去,也總比再麵對李授衣來得好,她可不希望李授衣抱著自己的屍體痛哭。
痛哭,他會麼?恐怕還會來一句:本王相信是你殺的人。
死魚眼顧不得這邊的授王爺是否注意到方才的風吹草動,隻去追招財,他聽上家過,將那女子抓到手,就是授王爺的把柄。
何況他見識過這子的厲害,以他一己之力實在是敵不過。
招財往前一路跑,她心驚膽戰,不知這林中還有沒有劫匪同夥。
“財財!”清冷的聲音自後方傳來,她莫名覺得安心。
可,不能回頭,更不能回應。
寬大的掌心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她用力去甩,力氣敵不過,那隻手攥得她太緊。
李授衣牢牢抱住她,把她護在懷裏,她像是籠中被半馴服的鳥兒,縱有一半想逃的心思,也敵不過於她而言堅不可摧的牢籠。
“沒事了。”他輕輕拍打她的背,語氣溫柔,寬慰著她的心。
你沒事就沒事了,我可去你的。
招財嘴角顫抖,心也隨之一顫,明明為他所動,卻打死不想原諒他。
“好啊你們,爺一頓好追,如今倒也好,碰見我兄弟們,我們一來就殺一雙,省心。”死魚眼握著刀,身後領著一隊黑衣蒙麵人,約莫十人。
她推開李授衣,冷冷丟下三個字:“你快滾。”
他愕然,眉頭緊鎖站在她身前,回眸瞧見她垂下眸去,聲音冷冽:“你走。”
劫匪頭子怒容以對:“你們倆誰都走不了了。”
一行黑衣刺客與劫匪三兄弟團團圍住他二人,誰也沒有去路。
一時刀光劍影全向李授衣與招財襲來。
他將火把交付於她手中,猛地踹飛死魚眼,奪過他手中大刀,左手護住招財的肩,與那群人廝殺在一起。
火光描摹中,她眼前閃過飛濺的鮮紅血液,那行刺客一一在自己眼前倒地,第一次見到他殺饒樣子,心生畏懼。
哪一,自己也死在他手上,會是什麼情景。
他篤定她殺人,如今她是真正見識他刀上沾滿鮮血,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餘下刺客見此慘不忍睹的血腥場景,畏手畏腳,平生算是初次見到殺人這般厲害,又麵不改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