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敲門聲,李袁氏在衝裏側喊:“袁之,是母妃。”
李袁之上前開門,李袁氏蓮步微移入內。
沈水兮忙起身屈身行禮:“母,母妃。”
“乖孩子,快起來,”李袁氏扶她起來,環視一圈屋子,目光定格在地上鋪得齊整的被子枕頭,“袁之,你怎能讓兒媳在此休憩,你倆是夫妻,新婚不久,豈有分床而眠的道理?”她識得應當是李袁之礙於某種緣由在地鋪上睡,怕令沈水兮難堪,故而反著怪罪自己的兒子。
不便透露此前與沈水兮假意成婚,李袁之打掩護道:“母親,是因近日我躺床上腰板疼,才打起地鋪,您的兒媳,我一貫寵著,怎舍得她受苦?”
李袁氏瞧著倒像是借口,唇角勾起一絲笑意:“你們倆倒是早些讓母妃抱孫兒,我平素清閑,不如幫著你們這些年輕人照顧孩子,心裏也充實。袁之,快些收起地鋪,莫讓兒媳孤衾被。”
孫兒!
沈水兮心裏一緊,起了顧慮。
“這……”李袁之目光定格在地上的被子上。
不料自己母妃已去收拾被子與枕頭。
“母親,母親!我來,”他忙去奪過被子,“我收起來便是。”
李袁氏鬆了手,頓生疑竇:“你莫不是在瞞著母妃什麼?”
“沒有的事。”李袁之擺手,將被子枕頭抱到箱子上,打算待母妃走後再鋪回原地。
李袁氏打量著自己這兒子,甚為了解他,掩麵打了個哈欠:“正好今夜,母妃也乏了,就暫居你們這宅子,你五哥已收拾出屋子來,你將這些被子抱來,放置於我們所居的屋子裏。”
李袁之瞪大眼睛,不知自己母妃究竟是看出了什麼,弄這一遭事。
“袁之,快來。”李袁氏往門外走去,頓下腳步,回首催促。
他隻得依話行事,不情不願奉獻出去自己的被子枕頭,默想著在椅子上恣意熬過此夜。
沈水兮去尋阻隔物放置於床榻中間,打算讓李袁之躺在塌上安寢。
她翻出前幾日母親派人送來的信箋,回想起信上內容,惶恐著打開細看一遍,心一如既往的痛。
為防止表露於李袁之麵前,她竭力勸自己莫要太傷感,立時將信紙收在木匣鄭
回屋時,李袁之見到她已分好位置。
“水兮,你這是?”他驚訝,對方竟願讓自己躺在她身側。
沈水兮解釋道:“今夜世子在此而眠,令世子躺了許久的地鋪,再令你苦熬,我心裏過意不去。”
“如此一來,多有冒犯了。”
二人洗漱完,同塌而眠,中間隔了許多距離。
沈水兮躺在裏側,側著身子麵對著牆麵,有幾分安心。
她逼迫自己莫再為母親的信上話難過,轉而迫使自己思慮李袁之對自己的情,也在較量永遠不會來的廉。在遇見李袁之之前,自己每日都在問自己:死,死嗎?
得到的統一口徑是確認要自盡,毫無生存之意。
如今那個問題消失了,此刻的難題是,固守原地等永遠不會來的人,還是背棄他,與自己真實嫁的夫君當名副其實的夫妻。
時間上的陪伴,長久給予的溫暖,是廉君。此前,自己的記錄薄裏,不再是廉君的名字,而是袁之的,不可繼續縱容自己對袁之的感情一往而深。
*
招財與李授衣同枕,暗夜中有一盞昏黃搖曳的燭光陪同他們。
“龍侍衛去食館二樓住,再加上雲追,薑玉嫆母女,那邊的三個房間算是擠滿了,還有我們這邊,攝政王夫婦住在龍疆之前的屋子,宅子也一樣。大家都挑同一來,一下子就變熱鬧了。”
招財喟歎,今日是什麼日子?怎會來這麼多人?
李授衣麵對她,道:“財財,袁之他們三日後要去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