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財。”李授衣將她攬入懷中,也對玉碎香埋的沈水兮有幾分憐憫。
沈水兮的後事到後半夜才處理完,今夜多數人難眠。
將亮時,大家才回房憩片刻。
招財躺在李授衣身旁,今日見到如此生死離別,害怕自己某時一轉身,身側最親近的他也不見了。
“衣哥,”她聲音哽咽,暫時無法從沈水兮的死亡中走出來,“以前是你不願意讓我離開,現在輪到我害怕你離開了,袁之和水兮真慘,偏偏在水兮愛上袁之的時候,她因為那些卑劣的人心裏痛苦,而去了。”
李授衣深為觸動,心生哀贍人,一個是與自己情深義重的堂弟,一個是自己深愛的女子,愛屋及烏,心裏也對身懷不幸的沈姑娘感到悲痛。
他施以懷抱,渴望以自身溫暖來分擔她的痛苦。
招財的心,仍係在已故的沈水兮身上,若是如初次夢見張橘如一般,似橘如口中所言,這世上有轉世投胎一,有靈魂一,多希望水兮的靈魂能回來,至少回來看看自己,還有對她肝腸寸斷的李袁之。
她強迫自己早些入眠,即便是夢境相會,即便是依照心中所需臆想出來的,能再見到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的水兮,與她上幾句話,該有多好?
可惜,苦熬到明,未能安心而眠。
攝政王的車馬,一早便在宅子外恭候,主位這一行人無心用膳,盡早離去。
一覺醒來,眼前的一切,都如夢似幻,仿佛真正的世界裏,沈水兮正在他枕側,等著他醒來,與他同去美好之境。
李袁之麵如死灰,抱著沈水兮的骨灰盒,收拾上她曾經喜歡的舊物、書籍,將她曾經傾訴心間事的記錄薄也帶上馬車。就算往前六年的時光裏,她記錄薄中的人,沒有自己,那也是她曾存在過的一部分,他不舍丟棄,隻願放在重要的位置悉心珍藏。
水兮,我要帶你回我的生長之地,與你同在一處,今後,便由我來向你吐露心中事。你一定會聽到的,對嗎?對不對?
“袁之,早知如此,我們當初該阻止你跟來的。”李授衣於心不忍周遭二人這般傷情模樣。
“不,能遇到水兮,我不悔來。”李袁之輕輕搖頭,不以為然。
他跟隨五哥來此一遭,遇見她,眼睜睜看著她離去,傷著心回去,並不後悔。隻怨不早些日子帶她回京,那是他的故鄉,有他所熟悉的美好,帶她去一一看,再無這些勞什子人或物來糾纏,置她於死地。
“啟程吧!”李授衣長歎一聲,如今的庭院添了幾分寂寥,自己平素與孤獨為伴,早就不害怕了,僅是心疼身側的她。
李袁之放下車簾,放置好沈水兮的骨灰盒,抱起她的舊物,闔眸幻想她的存在。
招財目送馬車遠去,心裏落寞,寧願跟著他們離開的是活生生的,會皺眉,會溫雅一笑的沈水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