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財挽了個發髻,插上鈴蘭花金簪,挪步於書案前,研墨提筆寫信。
信上如述:我夢見有人吻我,是你……
一陣輕“嗬”聲突然從耳畔響起,她嚇得瑟瑟發抖,不由自主丟下蘸墨的毛筆。
扭轉過頭,撞見一張俊美無雙的臉,招財心慌:這人走路都沒個動靜?都看見了!笑了,鐵定是看見了。
“你,你怎麼來了?”她立時蒙住信紙上的紙,將草紙揉成一團,掩飾內心的尷尬。
即墨諫言麵帶微笑,溫潤儒雅:“孤在樓下等了許久不見你下來,故而上來看看。”
“你都看見了?”招財扶額,內心確定對方是看見了。
“是。”他不瞞她,唯有昨夜的事情暫且不可吐露。
她連連唏噓,這是啥命運?
“財,和孤回去將軍府吧!”
“好。”
即墨諫言走在前方,時而扭轉過頭看她幾眼,內心難明自己對她的感受,是如的影子?但又不像是。
招財抬眸看著他威武的身影,與李授衣有幾分相似,卻自帶見鬼殺鬼,遇魔殺魔的氣場,正麵與背影完全不同,正臉完全是上不食煙火,悲憫饒神仙。
這樣的人,內心深處是什麼模樣的?
貌似潘安,不,比潘安還要絕世俊美,不得不上戰場敵對千軍萬馬,為了保護人而殺人,手中喪生過不少生命,親眼見過許多人離世,午夜夢回時孤獨、害怕嗎?
迎著撲麵而來的熱氣,他們坐上放了冰塊的馬車,回往將軍府。
“氣熱的。”招財伸手捂冰,掌心又覆在滾燙的臉蛋上。
即墨諫言握起扇子,為她扇風,沉默著,深思熟慮藏在心底的多件複雜事情。
“謝謝啊!”
她單手支撐著下巴,闔眸養神。
他望向她殷紅的朱唇,悸動的心迫使自己想要貼近,微微靠近她。
“咳咳……”欲吻上時,她清嗓子的聲音驚動他。
即墨諫言立時回轉到原位,趁她未有察覺,佯裝從未發生過異動。
車廂裏氣氛凝重,招財是熱,他是心緒複雜。
回到將軍府,招財下了馬車。
“你不進去嗎?”她看向紋絲不動坐在原位的即墨諫言。
他頷首低眉,臉上浮現一抹愁緒:“孤有事,先回去了。”
“那我先走了。”招財轉身,不回頭地進去。
即墨諫言目送她離去的背影,心底泛起一絲涼意,有一個聲音在反複警醒他:如大半年前就已經死了,她是招財。
*
青竹標識的商號,柴房鄭
龍疆在安頓下來,他與顏輸棠來商鋪後院,指認當年抓走她的人販子。
顏輸棠拖著沉重的腳步,揭開被五花大綁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男子臉上黑布,反複確認、回想,積壓已久的憤恨漫上心頭。
“是他,是他!”她怒不可遏,“是趙玨令你謀害我的?為何要害我?我與你素來無冤無仇。”
人販子黑老四見到顏輸棠身側,攜帶長劍的龍疆,聞風喪膽,鬼哭狼嚎:“郡主娘娘饒命啊!人隻是受趙玨買通行事,要是真知道你是郡主娘娘,借人一萬個膽子,人也不敢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