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回到書房裏，一個人坐在書桌前出神的看著書桌上的一個小玩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甚至劉媽來叫他吃飯，他都說不吃了。
劉媽拗不過他，隻能給他留好飯菜放在廚房裏熱著，方便他什麼時候餓了什麼時候可以吃。
老爺子想到了以前。
蘇姌還沒有嫁給厲景年的以前。
四個孩子孩童時期的音容笑貌仿佛又出現在了眼前，一切都那麼熟悉，明明很近，卻又那麼遠。
他是一家之主，是厲家德高望重的老爺子，厲家傳到厲景年這一輩已經是第四代了。
雖然厲家不是從他手中發家的，可是卻是從他手中做大的。
厲家一向子嗣淡薄，他隻有厲明森一個兒子，可是厲明森卻是屬於那種守成有餘開拓不足的。
厲家的產業到厲明森手中並沒有壯大多少。
可是厲景年卻是一個完全不同於他爹的孩子，這孩子心狠，眼光也好，像他。
他爺孫倆都是那種心狠手辣能做大事的人，把致一交到厲景年手中他很放心。
可是，他大半輩子都嚴肅慣了冷厲慣了，在厲景年沒長成之前，他要撐著致一，所以大半輩子他都很少有說笑的時候，或許是小時候生活環境使然，又或者是他肩負的責任使然，他甚至連親近孫子孫女的機會都沒有。
他知道，他們都怕他。
可是小蘇姌不怕他。
老婆子死的早，厲景年剛出生沒多久，老婆子就死了。
小蘇姌就像年輕時候的老婆子，不怕他，還敢向他撒嬌，這也是他越來越縱容小蘇姌的原因之一。
雖然小蘇姌不是他的親孫女，他有時候常常想，還好小蘇姌不是他的親孫女，長大了她還能嫁給厲景年，否則，她要是嫁給別人了，就不會再有人敢向他撒嬌了。
可是，不知什麼時候起，連小蘇姌也變了。
是景笙出事前還是兩個孩子結婚後，他不大記得了。
兩個孩子間的問題他也是看在眼裏，可是他幫不了，兩個年輕人之間的事必須自己解決。
當初如果不是他點頭，那會兒厲景年是不願娶蘇姌的，他能幫得了一次幫不了第二次。
即使他在背後看著，還是出事了，蘇家倒了，這是不可避免的，因為蘇氏內裏已經腐朽得很嚴重了，即使有足夠的資金填補，撐不了多久肯定又會虧的，那就是個無底洞，他懂，厲景年懂，蘇成廷懂。
可是蘇姌不懂。
蘇成廷死了，重孫子也沒了，他知道，這兩個孩子可能就要走到盡頭了。
蘇姌得了抑鬱症自殺了，他很痛心，那會兒的他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晚上總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厲景年倒了，他不能倒了，他要看著致一。
所以，他由著厲景年折騰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逼著厲景年重新站起來。
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自己作的孽，不管怎樣都是自己眼瞎。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終究還是心疼他的小蘇姌啊，他對於蘇姌出國還是帶了一點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