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城一直不理解,為什麼齊守法失蹤前要提醒妻子一旦他發生不測就來事務所找自己,現在他明白了,原來齊守法就是齊宣,而齊宣曾經是父親手下的探員,張城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
難怪在第一眼見到雕像時,他莫名有種熟悉感。
“齊叔你......”
“小少爺,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齊宣看著張城,鄭重道:“你一定要記住我接下來的話。”
“張探長他們的失蹤是場徹頭徹尾的陰謀,是深淵的手筆,深淵內掌握權柄的人自稱殉道者,掌控著極為恐怖的力量,這裏就是其中一位殉道者的領地,也可以稱作它的域,”齊宣嗓音沙啞,“霧氣出現後,這裏的空間也會隨之發生扭曲,不同時間節點死在這裏的人都會在同一時間以一種詭異的形式複活。”
“他們沒有記憶,沒有人格,沒有思想,隻有仿佛機器般不斷重複工作的執念,也就是你們剛看到的那場祭祀,”齊宣看向迷霧深處,“他們是不知疲憊的奴隸,永遠被這裏的主人奴役。”
“這裏的主人在哪?”張城沉聲問。
“小少爺,”齊宣正色道:“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你需要馬上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躲去哪裏?”張城反問:“事務所?還是離開衡平?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躲的掉的,”他抬起頭,盯著齊宣雙眼,眸子裏的光能讓一個人的心瞬間寧靜下來,“這是宿命,”他輕輕說。
在宿命二字出口的瞬間,楚曦肩膀猛地一顫,他看向張城,眸子裏竟帶著一絲惶恐,曾幾何時,那個男人也曾與他說過,張城的命,是早就書寫好刻在石碑上避無可避的宿命。
“你相信宿命嗎?”楚曦盯著張城,鬼使神差般開口。
“信,”張城聳聳肩,“也不信。”
“怎麼講?”
“如果未來是我喜歡的,我渴望的,我允諾的,那我便相信,如果未來是我不喜歡的,那我便不信。”
“既然是宿命,由不得你不信,”齊宣低聲打斷。
“那就賭一把好了,”張城無所謂說:“看是我的球棒硬,還是躲在陰暗處書寫宿命的老東西們的骨頭硬。”
“從心,”楚曦良久後說道。
“對,”張城看向楚曦,忽然笑了,“就是從心。”
“我已經沒有什麼不能失去了,”張城盯著齊宣,“告訴我,它在哪?”
齊宣看了張城許久,像是在打量陌生人,接著慢慢開口說:“小少爺,你變了,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也許......”他頓了一下,“張探長也沒有想到。”
張城剛想再說些什麼,就被齊宣擺手打斷:“一直向霧氣最濃的方向走,那裏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那就勞煩齊先生前麵帶路了,”段醫生並不清楚齊宣與張城的關係,自然談不上信任。
齊宣搖搖頭。
“你不敢去?”杜鵬問。
“我的旅程已經結束了,”齊宣低下頭,默默卷起衝鋒衣下擺,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一道猙獰傷口橫貫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