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是最後一天了。”夜鴉望著,許久淡淡地道。
“等明天清晨第一抹初陽升起來之時,長安鎮又將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在來這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長安鎮開啟是存在了一種規矩的,每隔數年就會打開一道缺口。
如果錯過了這個時間段。
無論是想要進來,還是出去,都要等到下一次開啟的時間。
所以,在天亮前,我必須要離開這裏。
今晚,也是最後一夜。
“你想單獨跟我見麵,不會是為了告誡我這些吧。”我微微一笑。
這個夜鴉,對我沒有惡意。
不僅是因為第一次救過我,而是我來長安鎮前在工廠碰到的那個小女孩,要是換做別人早就死了。
但是那個小女孩能夠放任我離開。
肯定是因為他的緣故。
他搖頭,“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的場景麼?”
我想到了那個山崖,那天的夜色。
“記得。”我追問,“當時你說我很像她,但我不是,你應該一直在找一個人,怎麼樣,找到了嗎?”
他望著我,再次搖頭,不過又欲言又止的對我說,“我不知道。”
我滿臉疑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句話。
他這話很矛盾,讓人難以理解。
“你很像她,我感覺的到,從見過你後我甚至想過,你就是她,隻不過她已經不在了,如今的你,就是上一世的她。”
“幾百年了,她是一個凡人,不可能還活著。”
“我早應該知道的。”
“其實,是心裏的執念吧。”
“我有一句話,很想對她說的,不過再也沒有機會了。”
夜鴉的背影,很孤寂,他的眼神,很落寞。
他已經存在了幾百年。
如果他找的不過是我這種凡塵俗世的人,那麼現在早已經是一堆枯骨,而他嘴裏說我就是上一世的她。
其實,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可能,在夜鴉的心裏,對那個人有一種執念,那種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念想,所以在碰到我的時候。
他才會有似成相識的感覺。
我一笑,反問道,“你呢,你現在能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了嗎?”
當初的他。
喜歡夜色的孤,而且以烏鴉為伴,所以他自稱夜鴉。
實際上,他的名字當然不是這個。
他沒有回頭看我,而是眺望遠處,很久很久才低喃的道,“不記得了。”
這句話,透露出孤獨,悲涼,哀傷。
“大概有幾百年了吧,我的腦海裏沒有觀念,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時候了。”
“你現在應該知道了。”
“我原本跟你們一樣,但因為種種原因,我是被活生生的煉化,成了不死不滅的一種怪物,與僵屍,與你們,與很多都不一樣。”
“不人不鬼罷了。”
“在被煉化的過程後,我有執念,當初趁煉化之人不備,我逃出來了。”
“我的記憶隨著煉化消失殆盡,腦海裏隻存在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對我很重要,我沒有心,不會存在疼痛,可每次這身影出現,就會讓我不受控製,於是……我尋她。”
“已經找了數百年。”
煉化活人,要抹去生前的記憶,他竟然在煉化的過程裏,保留了執念。
就算是如今的狀態,也還記得。
盡管模糊,但是那應該對她,很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