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歌木然邁著雙腳,恍若夢遊。
周成剛居然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這個打擊對她來說,無疑是巨大的。
“唉!情深緣淺,亦不過如此。想來都是天意。”她輕輕歎了口氣,擦掉了眼角的淚痕,這才強打精神走了進去。
宇文珺窩了一肚子火,正無處發泄,見她進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要是換了別人,他很可能會上前一腳將這個死太監踹得滿地找牙。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他卻忍住了。
“你回來啦?”他深吸一口氣壓製住怒火,仍是作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皇上吉祥……”趙曉歌垂頭喪氣地行著禮。
“起來吧。”宇文珺一本正經地道,“這麼久才回來,朕還以為你被衝到黃河裏去了呢。”
這話是多麼熟悉啊!隻不過,她小的時候,媽媽常常抱怨的是,還以為你被衝進了下水道,要去長江撈你呢。趙曉歌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宛若早春的朝陽,悄然無聲地融化掉冬日的冰雪,宇文珺的心情不覺放了晴。
為何他的笑容竟象有種魔力,會讓自己覺得舒暢開懷呢?難道他懂得魔域的奇門遁甲?宇文珺心頭一陣緊縮,如臨大敵般審視著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魔域,那是大周國永遠的噩夢。自大周建國起,它便是大周的死穴——攻不進,躲不掉,避不及,令人防不勝防。從他記事起,魔域給他的印象,除了詭異莫測的巫術,便是刻骨銘心的仇恨。他的祖父便是死在魔域巫術之手;父親最終亦難逃厄運。好象大周的皇室成員生來便受到了詛咒,曆任帝王都難逃此劫。
趙曉歌,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將目光再次投向她,這個沒心沒肺的趙曉歌早已忘掉了方才的不快,仔細整理起李崇文留下的“規劃”來。
宇文珺提醒道:“趙曉歌,替朕換掉冠旒,換上通天冠。”
“哦!”
趙曉歌放下手中的活兒,向他走來。走到他麵前,這才發現,皇帝當真高大威猛,想要解他下巴下的綢結,她居然要踮起腳尖才夠得著。解下冠冕,她習慣性地在手上掂了掂,乖乖,這麼沉的家夥頂在腦袋上頂了一上午,脖子都該酸了吧。
“記住,今後下了朝,便給朕換下冠旒。”
宇文珺提醒。
“這玩意這麼重,前麵還吊著這麼多珠子,擋視線不說,稍稍動一動還會打著腦袋。這麼討厭,皇上何苦還要戴它?”
趙曉歌一邊替他戴上通天冠,一邊不解地問。
小圓在一旁聽到,不禁瞠目結舌。這世上,哪有奴才質問皇上的!趙曉歌,你真是二得不行!
“你懂什麼。這十二串玉珠垂旒,一來表明等級,顯示尊嚴;二來遮當視線,令戴冠者目不斜視,表示不偏聽偏信。”
宇文珺一反常態,居然耐心地作了番講解。
“哦。”
趙曉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圓總算是鬆了口氣。
宇文珺心事重重,午膳隻吃了幾口,便躲進了暖閣中。
“趙曉歌!”他的語氣已明顯帶了疲乏,“朕要午休了。半個時辰後將朕叫醒。記住了嗎?”
趙曉歌連連應聲點頭。
宇文珺哼了一聲,不知是生氣還是不屑,徑自脫了衣裳,鑽進了被子。
小圓已拎來了一個圓圓扁扁的瓷壺,用布包了塞進皇帝的腳頭。宇文珺“唔”了一聲,道:“你們各自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