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希一邊解自己手臂上的繃帶,一邊喊了聲:“崽崽。”
陸沉聿燒得腦袋嗡嗡,一時間沒大聽清她喊的什麼,直接就過去按住她的手:“不許拆。”
冷硬的聲音,帶著發燒的熱度,絲毫沒了氣勢。
唐言希本身就餓著肚子,看他發燒了力氣還那麼大,頓時也不掙紮了,隻歎了聲:“你知道傷口感染導致的發燒有多嚴重嗎?”
陸沉聿腦袋發熱發沉,抬手按了按眉心:“我營—”
話一半,被唐言希截胡:“有什麼?你有分寸?你的分寸能當抗生素用?”
陸沉聿幹脆也閉嘴了。
嗓子疼,不想話。
唐言希捏著他的左手手臂仔細看了看,感覺不像感染聊,於是又皺著眉頭問:“你身上還有傷口?”
陸沉聿確實是嗓子疼,開口聲音沙得厲害:“在後背。”
於是唐言希又扯了他一把。
這狗男人剛剛攔她動作時力氣還挺大,這會兒倒顯得有氣無力了,直接不客氣壓她身上了。
唐言希這時才看清楚,那寬闊的後背上,觸目驚心的傷口,有些地方甚至開始膿腫了,和破敗焦黑的襯衫布料粘在一起。
這不要命的,根本是完全沒有處理傷口!
唐言希忍不住想罵人,但仔細想想,傷在後背,他自己確實不太好處理。
陸沉聿一夜沒睡,加上高燒,此刻眼睛已經閉上了。
唐言希拍了拍他紅撲頗臉蛋:“崽崽,還能走嗎?”
陸沉聿默了半晌,咬咬牙:“能。”
“那咱們找個靠水源的地兒,我給你簡單處理一下傷口。”
陸沉聿又呼出一口熱氣,艱難起身。
唐言希將他沒受贍右手手臂繞到自己肩上,冷言冷語道:“隻許壓一半重量在我身上哈,我也沒多少力氣。”
“嗯。”隻是一個單音節字,也讓陸沉聿的聲帶像震在刀刃上似的。
但不知為何,身體如此難受,心裏卻莫名充實。
他右手牢牢搭在她肩上,隻壓了三分之一的力道,便又忍著嗓子的疼痛問了句:“受得住嗎?”
“還校”唐言希吐了口氣,便扶著陸沉聿往山洞外走。
然而,出了山洞後,她麵部稍稍僵硬了一下,咽了咽喉嚨,遲疑道:“崽崽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山洞的啊?”
陸沉聿腦袋也往唐言希身上靠了,眯著眼睛,聲音輕微:“走著找的。”
“你、”唐言希頓了頓,“該不會是背著我找的吧?”
“嗯。”陸沉聿哼哼一聲,末了還畫蛇添足補一句,“你不重。”
唐言希:“……”不重才有鬼了。
關鍵是崽崽你後背受傷了還背媽媽?是有什麼自虐傾向嗎?
唐言希又歎了聲,聲音終於有些低沉:“你現在這個情況,就算給你處理了傷口,不盡快醫療處理的話,恐怕真會有生命危險。”
“我給衛東留了記號,他會找過來的。”陸沉聿虛弱的聲音輕輕緩緩,卻有股莫名的力量。
唐言希抿了抿唇:“這茫茫大海,他能找到這荒島?”
陸沉聿語氣篤定:“能。”
“那好吧。”唐言希一邊艱難往水源處走,一邊又忍不住問道,“不過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明明都被鯊魚追上了,結果那大家夥沒有吃我。”
“它會不會壓根不餓,追我們就單純是皮一下?”
陸沉聿沉默著,沒有回答。
他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得比唐言希更清楚。
那隻鯊魚絕對不是什麼皮一下。
它分明已經朝唐言希咬下去了!
那一刻,陸沉聿心髒差點炸開了。
然後就看到,那龐然大物像咬到什麼屏障,生生給嚇跑了。
那一幕太震撼了,但陸沉聿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整顆心滿滿都是唐言希的安危,之後抱著她時隻剩了慶幸和感恩,倒忘了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