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聿眉梢一動,便改了退房的主意,決定再在醫院多住一晚。
第二早上,唐言希再醒來時,並不意外看到陸沉聿。
她意外的是,這男人經曆了一夜的冷靜,整個人似乎是愈發冷清了,渾身都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場。
實際上,陸沉聿為了重現他發燒時她少有的溫情,特意凍了自己一整夜。
然而,可能是身體素質太好,隻凍得他氣場更冷冽,愣是一點發燒發熱的跡象都沒櫻
唐言希並不知情,還以為這男人糟糕的心情絲毫沒有緩和。
反正經過昨的對談,她已經不太願意主動招惹他了。
倒是陸沉聿,冷冷清清的目光將她掃了一遍,便冷著聲問:“為什麼不住酒店?”
唐言希隨意伸了個懶腰,聲音也懶洋洋的:“一直到周五回帝都,我都會跟在你身邊。”
陸沉聿心裏剛掠過一絲溫熱,眼裏剛閃過一絲動容,就聽她突然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你見過警察審訊犯人嗎?”
陸沉聿眉梢微斂,沒有直接回答。
唐言希繼續解釋道:“審訊玩的是心理戰,警察總有辦法,消磨犯饒耐心和意誌。等到犯人心誌產生動搖的時候,情緒會焦躁緊張,這個時候,可能會口幹舌燥,可能會尿急尿頻……”
“而越是這樣的時候,警察越是不會允許犯人喝水或上廁所,而是一鼓作氣,用更加嚴厲的態度去審訊。”
“往往在這個時候,意誌稍微薄弱些的犯人,便會招供了。”
“我現在對你也是這樣。趁著你情緒動搖,意誌薄弱的時候,監督你,逼迫你,直到你‘伏法認罪’為止!”
陸沉聿當然聽得懂她的“伏法認罪”指代的是離婚。
他眼神專注地盯著她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聲線硬硬的:“你為什麼對警察審訊了解那麼清楚?”
唐言希微怔了一下,便隨意笑道:“從犯罪心理學之類的書籍上看來的。”
陸沉聿皺著眉頭追問:“哪本書?”
“我哪還記得。”唐言希聲音有些不耐。
陸沉聿卻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眼神淩厲冷硬:“你撒謊。”
唐言希皺著眉頭,但態度也沒太強硬,隻是冷靜道:“不相信的,我什麼你也不會相信。一定要知道的話,你可以自己去查。”
她心裏清楚,他不可能查出什麼。
畢竟,那不過是她前世的經曆罷了。
前世,先後失去哥哥和母親的她,又在火災中見證了聶老和瞎婆婆的死亡……
再加上自己也在火災中經曆了生死瞬間,她其實精神狀態已經有些變了。
她沒有查出那場火災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但心裏始終為聶老和瞎婆婆的死,以及沈淩洲的燒傷感到自責。
甚至潛意識覺得,自己可能真是什麼煞孤星,總會牽累身邊的人……
再加上白若婉突然醒來,她還來不及自愈心靈的創傷,就要壓抑著情緒,跟個聖母似的對老公的救命恩人保持感同身受的感激之情……
那段時間,她精神狀態確實是有些萎靡消沉的。
否則,如果精神狀態良好的話,她也不至於遲遲沒能發現自己食物裏被下了精神類藥物。
等她意識到自己可能被下了慢性藥時,還沒來得及著手調查,就被警察以故意殺人罪扣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