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最初得知溫章與人打架時的憂心,隻是腫了嘴角,已經是萬幸了。
安氏拿著膏藥,心翼翼地給溫瑉抹胳膊,聽溫瑉痛得直抽氣,她的眼眶全紅了。
曹氏也聞訊來了,正給桂老夫人順氣:“您緩一緩,我們家的哥兒都是什麼性情,我們自家人最知道,都不是什麼惹是生非的。其中必然有故事,您先聽他們。”
溫章一張口就痛,沒有辦法話。
溫宴讓他捂好帕子,轉眼去看溫瑉。
桂老夫人也看了過來,道:“瑉哥兒,你慢慢,與誰打的架,又是為了什麼?”
溫瑉問道:“祖母,動手的是曲滸,他們真不講理。”
溫宴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但桂老夫人和曹氏是知道的。
順平伯夫人娘家姓曲,季究出生時,伯府裏沒有差不多歲數的哥兒,伯夫人幹脆從娘家接了幾個孩子來給季究做玩伴。
伯夫人在府裏一不二,她能對娘家的孩子好,但她的眼珠子是季究,使得這幾個曲家孩子對季究言聽計從、吹噓拍馬,活脫脫的跟班、狗腿子。
那日伯夫人做事沒留餘地,季究罵了溫慧,偏又舍不下溫宴,這才有了婆子送匣子賠禮的舉動。
沒想到,桂老夫人硬氣了一回,連人帶匣子送出府門了。
曲滸幾個唯季究馬首是瞻,溫宴不露麵,他們就把主意打到了同一個書院的溫章身上。
今兒這一架,因此而來。
溫章還口了,惱得曲滸動了手,溫瑉聞訊趕去,也挨了幾下。
這也虧得是在書院裏,先生、學子眾多,一看狀況不對,當即就拉開了。
若不然,隻八歲的溫章,和十二歲的溫瑉,對上十五六歲的曲家兄弟,還不知道得吃虧成什麼樣子!
桂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溫家的姑娘,難道是給順平伯府挑挑揀揀的?
看不上溫慧,非要溫宴,她們不應,卻動手了!
這是想結親還是結仇?
今兒欺負做弟弟的,明兒是不是要在大街上搶人了?
桂老夫人越想越生氣,平日修養險些都成了空,千忍萬忍,道:“他們曲家,根子裏就爛了!摻和進了順平伯府,季家也一代不如一代!”
罵歸罵,轉念再想,還不是自家勢弱,受局勢所迫。
要是他們定遠侯府還如數代之前一般風光,她會讓著順平伯夫人那個老虔婆?!
安氏強忍著眼淚,背著身,沒有叫桂老夫人看到。
溫瑉受傷,其實是“無妄之災”。
可是,曲滸對著溫章胡言亂語,她能溫章不該還口嗎?
溫瑉見弟弟吃虧,擋在了溫章前頭,她能兒子做錯了嗎?
正是因為都是應該的,都沒有錯,卻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結果,才讓安氏難受。
直白些,自家站住了理,卻沒有站住勢。
溫宴的怒火不比長輩們少,她垂著眼做了幾個深呼吸,道:“對方無狀,你們替姐姐們出頭,姐姐感激你們,尤其是謝謝瑉哥兒,要不是你,章哥兒就不是隻傷了嘴角了。”
溫瑉抬起頭來,咧著嘴衝溫宴笑了笑。
溫宴也彎了彎唇。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謝,道過了,她得跟季家人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