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用度上,有什麼想法,隻管出來,若是想吃舊都菜色,讓娘家給你送。”
定安侯府的廚娘做得一手好菜好點心。
禦膳再好,也比不得家裏味道。
孕婦嘴挑,亦會比平日更念著一種滋味。
溫宴一一應下。
事實上,在溫宴讓人回燕子胡同報喜之前,胡同裏就得了喜訊了。
皇上的賞賜到了。
賞的物什不多,卻是樣樣金貴。
於公公親自送到,了許多吉祥話。
桂老夫人接了那賞賜冊子,哽咽著道:“能為皇家開枝散葉,是大的福氣。”
溫子甫與溫辭都在衙門裏,曹氏送了於公公出去。
回到正屋,就見桂老夫人還捧著那冊子,老淚縱橫。
曹氏忙道:“於公公已經走了。”
無人看戲了,在場的都是自家人,老夫人用不著這麼全身心投入。
桂老夫人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她是真哭了。
不是做戲,是心裏的情緒湧上來,一點點都擋不住。
“二郎媳婦,”桂老夫人道,“老婆子還是老了啊,老婆子不甘心啊。”
曹氏從未見過老夫人如此。
即便是溫子諒出事之時,桂老夫人都咬咬牙挺住了。
“您……”曹氏上前,斟酌著道,“您年紀是大了,但身子骨還不錯,您又講究養生,一定能再指點我們很多年……”
桂老夫人搖了搖頭:“那老婆子也見不著曾外孫兒行冠禮的那一刻!”
曹氏勸慰的話哽在了嗓子眼裏。
那確實等不到。
二十年呢,老夫人再有毅力,也爭不過。
桂老夫人感歎了一句,自己漸漸緩過來了。
知足常樂。
這兩年的收獲,已經很多了。
可做人呢,還是要有那麼一點點貪心。
貪著貪著,美夢就都成真了。
她現在,就貪孩子叫一聲“曾外祖母”吧。
啊呀,光是想一想,心就化了呢。
“準備準備,”桂老夫人與曹氏道,“下午進宮去看看宴姐兒。”
曹氏笑著應了。
婆媳兩人還沒有出門,左鄰右舍的道賀就送到了。
一條胡同住著,鄰裏亦知道桂老夫人謹慎,比起貴重的賀禮,倒不如幾句順耳的吉祥話。
桂老夫人承了所有道賀,耽擱了會兒,才與曹氏一塊,到了漱玉宮。
溫宴已經從常寧宮回來了。
“辛苦祖母來一趟,”溫宴道,“我原想過幾日就出宮回燕子胡同。”
“不懂事了吧,”桂老夫人嗔了她一眼,“頭幾個月最是要緊,在宮裏活動活動就行了,不要出遠門。”
是的。
從漱玉宮到燕子胡同,在桂老夫人眼中,已經屬於“遠門”了。
當年,老夫人自己懷孩子時,沒有那麼講究,等兒媳婦懷了,她細致歸細致,卻也沒有到這個份上。
但溫宴這一胎不比尋常。
宴姐兒這身體底子,跟她桂氏能比嗎?
她這把歲數都能吃能喝,宴姐兒年紀毛病不少。
“你得好好學學怎麼照顧自己的身體!”桂老夫人道。
溫宴眨了眨眼睛:“您讓我學養生?”
桂老夫人道:“養生沒有年紀分別。”
養得好,活得長。
想笑到最後,就得活得最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