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惠在京城可是被那袁氏欺負慘了,不想皇兄竟也如此,可阿惠不是應該有封邑食祿的麼?”
劉義符聞言一楞,大笑道:“恐怕阿惠還不知道吧,你原本的封邑在義興郡治陽羨,為二千戶,最多年收祿米八千石,可得兩千四百緡錢,但是荊州已經改虛邑製,統一隻按爵祿,沒有封邑,公主食祿多少還沒定,目前隻能按你原封邑給付一半,因為你住在行宮內要扣一半。”
“什麼?皇兄你也太氣了吧!那你可得賜下一座府宅。”
劉惠媛一聽撅起了嘴巴,但劉義符怎麼可能聽她的,長公主府若按規製比王府還高,宅邸要大得多,荊州城內都沒這麼大的宅基地,否則皇宮和各部官員們的府衙都不用修建了。
更衣完畢,劉義符派內侍通傳,帶上高令嫻、沈妙姬、劉惠媛出營地,已到巳時日近隅中,何承率蒯廣徽、寵安民等州學博士、學子先在學區內祭拜孔子,宣布開學,然後還有樂舞酒會則移到紫漳山頂舉行,此時已在列著長隊,沿山道曲折的石階上山。
其實祭孔之俗自兩漢就有了,一般是太學、國子監開學時,會舉行祭禮,下州郡大中正、中正也會率州郡士人祭孔,朝庭奉周公為先聖,孔子為先師,禮儀較為一般。要到唐以後,孔子才享有羊、豬二牲,搭配黍、粟、稷、稻、梁等五穀的少牢公爵之禮。
劉義符目測,紫漳山的主峰紫漳峰,大概還不到一百米高,山上遍布著枯黃蒿草和常綠的低矮灌木叢,之字形的山道石階有一丈多寬,附近庶民們和州學士人陸續登山,接著一些軍士和隨駕侍衛先清道把守,劉義符便率中府官員們拾級而上。
高令嫻、沈妙姬、劉惠媛則帶著百餘名女官、內侍,領著一大群官員妻室、女眷,並奴仆等千餘人隨後跟上,一時山道上的人群浩浩蕩蕩,如一條長龍般盤旋而上。
山頂靠近州學這邊有一處陡峭懸崖,臨崖處一片極大的開闊平地上有一座西王母廟,葛洪《枕中書》曰:木公、金母,地之尊神,元氣煉精,生育萬物,調和陰陽,光明日月,莫不由之。
所謂木公,就是男仙之首東王公,也稱東君,東皇太一等;西王母也稱金母,是掌管不死藥,罰惡,預警災厲,主宰陰氣,生育萬物的創世女神,也主婚姻之事。
是故這座廟宇氣象宏偉,占地極大,四麵有高牆,門前高高的牌樓和鬥拱門闕漆色紅白斑駁,底下石階還長滿了青苔,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
兩尊鬥拱闕樓之後才是台基廟門,牌樓之後有一大片青石鋪地的廣場,軍士和侍衛們已先到此處四麵把守,並在廣場上鋪放了數十張朱漆榻和條案,依照坐北朝南的席位,前麵放置榻案,兩邊到廣場邊沿皆鋪坐席,更遠的外圍,人們隻能自行找空地設席。
劉義符率官員士人們就坐,高令嫻則帶著長長的一隊數百名婦人和年輕女郎,及內侍、女官隨從攜帶香燭、祭品先進廟裏祭祀西王母,以祈求下士庶婚姻美滿,家庭和睦。
這些沒男子們什麼事,大家都笑逐顏開,著一些祝願的話恭送,而這樣的大廟裏是有廟祝的,此時便大開正門相迎,內侍女官及一些奴仆們帶著食材、餐具、柴炭、憑案等跟進去,在廟宇前院內擺開以備宴飲之用。
此時碧空萬裏無雲,陽光和煦,陣陣山風拂麵也帶著暖意,眾人都入席坐定,外圍還有許多州學博士和學子坐得有些擁擠,不免人聲嗡嗡一片,如街市般喧囂。
“當”的一聲銅鉦相擊,發出悠長悅耳的清鳴,頓時全場肅靜,眾人全都向場中看去。
何承已起身離席,立於場中空地,四麵抱拳致禮,朗聲道:“諸位!值此人日佳節,君臣盛會,士庶同樂,又逢學宮落成典禮,其名為州學,然則日久或為太學亦有可能,自此荊襄才俊學有所用,理應請祭酒蒯仲度作序,司業寵山民作賦,以開宗明義,諸博士並百官可自行獻詩,以壯聲色,諸位以為然否?”
“善哉!善也……請蒯祭酒出場!”
何承話音剛落,州學一眾士子和官員們一齊鼓掌歡呼,更遠處的山頂平地上,遙望圍觀的士民人群也跟著擊掌,一時掌聲如春雷轟動,氣氛一下熱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