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龍津道上的兩合樓擂台出來，張晉先去買了答應給根叔的宵夜，拎著塑料袋返回住處。
九龍城寨的晚上，唯有龍津道最熱鬧，燈紅酒綠，迷醉得如同另一片地方，與九龍城寨的真麵目格格不入。
回到崇義巷裏的寮屋房，看到根叔仍坐在原來的位置，白曬太陽，晚上沐月光，頗有些世外高饒風範。
張晉上前打招呼：“根叔。”
“返來啦！好香呀，是不是我的宵夜？”根叔笑嗬嗬道。
張晉將塑料袋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根叔，趁熱才好食。”
“不急，我跟你件事。”根叔用蒲扇壓住他解袋子的手，目光朝二樓房間示意了一下。
“什麼事啊？”張晉看了眼二樓的房間，那是包租婆答應給他留出的單人間，黑暗中似乎有個輪廓動了動。
“馬德興還有他女兒。”根叔壓低聲音道。
“他們不是被包租婆趕走了嗎，還回來做什麼，想要重新住進來？”張晉皺了皺眉。
“不太像，我看馬德興那副模樣，估計是有求於你。”根叔抬起蒲扇揮了揮，“去吧，我也回屋吃宵夜咯。”
同根叔道別，張晉踩著鐵樓梯來到二樓，過道很暗，月光也照不到這裏，不過擁有超級士兵體質的他，目力不弱，隱約能看到一大一兩個身影蜷縮在門口，聽到他的腳步，似乎不約而同地扭頭望了過來。
“馬德興？”張晉出聲道。
半晌，隻聽對麵響起一聲略有些尷尬地聲音：“是我，阿晉。”
張晉走到門口抹黑開了門，打開房內的燈泡，白熾燈光灑出門口的過道，讓馬德興和一個女孩的臉突兀地出現。
看到馬德興鼻青臉腫的模樣，張晉愣了一下：“你這是？”
馬德興咧嘴一笑，缺了顆門牙：“追債被打了，不礙事。”
兩人都是大陸偷渡客，聊都是不用粵語。
“進來坐吧。”
“不了，我就在外邊和你單獨聊聊。”
“行啊，那讓你女兒先進去坐吧，吃過晚飯了嗎，我買了宵夜，不嫌棄可以吃幾口。”
馬德興投以感激的眼神，轉頭和顏悅色地對女兒道：“水，聽話，先進去坐，吃點東西，等爸爸跟叔叔談完話就來找你，好嗎？”
“嗯。”水點點頭，乖巧地走進屋裏。
馬德興將房門虛掩，跟張晉走到過道盡頭的角落，然後有些難為情地道：“阿晉，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幫忙。我知道這可能十分唐突，但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你是被大夥稱為樂善好施前程哥，如果連你都不幫我……”
“要我借錢給你？”張晉問道。
馬德興趕緊擺擺手：“不是，錢我會自己還。我知道你最近發達了，但高利貸很麻煩的，你賺的錢可能都不夠還我的利息，這件事我會自己想辦法。不過我女兒不可能跟著我顛沛流離，我希望……希望你能幫忙照看一陣子。”
似乎生怕他不答應，馬德興又趕緊道，“你放心，你不用把她照姑太好，給她一口飯吃就校而且水很懂事的，家務活又能幹，能幫你把房間收拾幹淨，你就當雇了一個仆人，不白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