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等唄,趕緊通知租界警局讓他們派人來救火!你帶人在這裏盯著,我先回去家裏跟張老弟聊一聊。”
梁仲春很快開車返回了自己家裏。
“怎麼樣,人抓到了嗎?”
“沒有,我們趕到的時候正好把他們堵在樓上,結果這幫人放火自焚,將整棟影樓都給燒了,恐怕什麼證據都沒咯。”梁仲春無奈地搖搖頭。
張晉默然不語,後邊的事情都是明誠安排的,他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方式。
梁仲春見他沒說話,眼珠一轉,問道:“張老弟,你看接下來我們怎麼辦?這把火一燒,可是什麼證據都沒了,沒法證明這是聯絡點呀!”
張晉沉吟片刻,說道:“那不一定,你也說了他們放火燒毀影樓是為了毀滅證據,但是有一樣卻很難被摧毀,那就是電台。它不像紙質文件,大火燒過之後也會留下遺骸,隻要發現電台遺骸,就能證明這裏是一處敵人的聯絡點。”
梁仲春眼前一亮,讚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還是張老弟聰明!”
“你們這麼大張旗鼓地卻沒有抓到人,反而讓他們燒了影樓。影樓一燒必定會被同夥知道,那接下來我要麵對的情況就更麻煩更危險。權利傾軋,你死我活,避無可避!”
“張老弟要是有需要,我這裏隨時歡迎你。”
張晉看著滿麵笑容的梁仲春,嘴角也漸漸露出一絲笑意:“梁處長,不是我小瞧你,我要是真叛逃了,你可兜不住。”
“兜不兜得住,先兜了再說,誰讓我們是兄弟呢,對吧!是兄弟就來投靠我,保證不會虧待你的!”梁仲春拍胸口保證道。
“沒事我就先走了,回去還要處理很多麻煩。”
“你這手臂的傷不要緊吧?”
“死不了!”
黎明時分,司格特路的某間房子裏。
張晉摘下帽子,隨手一甩掛到了旁邊的衣帽架上,黑燈瞎火的房間裏,他走到沙發前坐下,朝茶幾對麵說道:“怎麼不開燈?”
話音剛落,一道火光亮起,被點燃的煤油燈令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黃豆大小的燈焰散發的昏黃燈光照亮了茶幾附近,朦朧得猶如夢裏的畫麵。
“見諒,臨時聯絡點來不及布置,是簡陋了點。”明誠說道,“按照你的要求第一個鋪墊已經完成,接下來就該輪到你叛逃的情節了。這一段情節你仍要繼續中槍演苦肉計,你的身體能撐得住嗎?”
“小意思,隻要不是對準要害射擊就沒問題。”張晉活動了一下左臂,以他的身體素質,這種肌肉貫穿傷一兩天內就會徹底恢複如初。
“重慶那邊我們的人發來消息,王天風已經出發趕赴上海,喪鍾計劃正式敲響!算算時間,他應該會在這兩三天內到達,我們在他來之前就要把戲給演完!隻有你順利投靠日偽政府,才能逼他改變原有的計劃。”明誠給出一個大消息。
“王天風不會輕易被人說服,我們能做的隻有強行改變他的計劃。”
“最後問你一遍,你這真的不後悔嗎,一旦下一個步驟正式開始,你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而你最終的結局必然是死路一條。”明誠神色認真地看著他。
“挺好的。”張晉笑道。
有機會經曆這一切,無論解決怎麼樣,於公於私他都不會後悔。有些事情,做了不後悔,不做才後悔。
半晌,明誠也笑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豁達得多。”
張晉笑而不語。
如果當一個人不再懼怕死亡,而將死亡視為他最終最好的歸宿,那麼無論是誰都能夠擁有豁達的心境。
如果不是任務要求,他估計也做不到這樣輕鬆和淡然。
畢竟,他不是曆史上那些真正的英雄!
“行,那你在這裏好好休息吧,等我的消息。”明誠起身說道。
清晨,法租界,華東影樓。
三輛汽車同時停在警戒線外,南田洋子、梁仲春和汪曼春分別從自己的座駕上下來。
南田洋子來到被燒毀成一片廢墟的影樓建築麵前,問道:“梁處長,這就是你發現的軍統聯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