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洵安雙手抱胸靠著門,意興闌珊的聽著,權當隔壁的吵鬧當解悶。
隔壁店鋪裏,程頤還未死心。
程桑父親留下的不是一兩間鋪子,而是整整二十三間,全都是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
如今程桑將這麼一筆巨款拱手送人,他心疼的肝都是顫的。
“阿桑,你莫要胡來,你可以埋怨大伯對你不好,但你總歸是我程家的人不是?你還有祖母健在,你父親所掙的家業,多少也要留下一部分贍養祖母吧?”
硬的程桑不吃,他隻得拉下麵子放緩了語氣。
“就算不為你自己考慮,你也得為阿域考慮考慮,他還,以後總歸要回到程家的,你難道就不打算給他留些鋪子傍身?”
程域是程桑一母同胞的弟弟,年紀尚幼,程頤這麼,就是吃定了她不會不管弟弟。
程桑突然就笑了。
他哪來的自信,覺得在體驗過人情冷暖之後,她還會寄希望於所謂程家的親人?
在父親病危之際,在她求上門之際,怎麼沒人記得她們是一家人?
“大伯,你這話跟我無用,鋪子我已經交出去了,現在不歸我管,大伯若真想要,不妨自己去討。”
十三四歲的少女,一襲蘭蝶對襟襦裙,鵝蛋臉,皮膚很白,五官巧秀氣,本該是乖巧的長相,此刻話的模樣,卻愣是透出幾分咄咄逼饒壓迫來。
程頤怔住了。
自己去討?
若是他敢去,何必還來找程桑?
喉嚨滾了滾,他下意識接話,“阿桑,這些鋪子本是你的,你當然能收回來,隻要你去……”
“打住——”
程桑抬手,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這些話她一個字都不想聽,幹脆把話攤開,的明明白白。
“大伯什麼都晚了,為難我也無用,送出去的東西萬萬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一句話,要鋪子沒有!想要就自己去討!”
“你!”
真是軟硬不吃!
程頤氣的渾身都疼,死死的盯著她。
什麼萬萬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分明就是不想把鋪子分給他找的借口。
更氣的是,他還真拿她沒什麼辦法!
誰讓她攀上的,是他得罪不起的沈家。
喘了好幾口氣,程頤才緩過勁來,見程桑打定主意不給鋪子,終不再端著長輩的架子拿親情事,火冒三丈的直接撂下了狠話。
“你身為程家人,卻狼心狗肺,不顧親人死活,將大把家業送給外人,我倒要看看,等事情傳了出去外人怎麼看你!”
“還有,你和你弟弟以後都別來程家了,我們程家沒有你這種不肖子孫!”
不去就不去,不孝就不孝,這種不痛不癢的威脅,程桑都聽膩了,也不生氣,神色自若的點頭,“侄女記住了。”
接著,又不緊不慢福了福身,行了個送客禮,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該的都了,威脅也威脅過了,還不走?
程頤覺得肝更疼了。
看戲的沈洵安瞧見這一幕,還真看出了那麼點意思,至少這姑娘,嘴還挺厲害的,瞧把人給氣的。
正看著熱鬧,尚青回來了。
“公子,花茶買回來了。”
他捧著兩罐花茶,順著沈洵安的視線看去,一眼便瞧見了同樣站在門口的程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