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東直門外三十裏。
聶複坐在郊外的一個客棧裏,此時正是入夏頭三伏。他雙馬換乘,毫不休息,整整跑了兩一宿,從寧遠到通州足足八百裏路,直至此刻方得休息,如果不是平日打坐練氣,身子的底子好,估計現在已經累倒了。
一路趕來,身上都是風沙,他跟店家打了一盆水,就地在客棧外麵馬棚,清洗一番。把臉上的泥沙洗幹淨,順便洗了洗頭發,把自己梳理一番。
他進店要了杯涼茶,稍微坐著歇一會,理一理思緒,籌劃營救楊漣事宜。
通州交通要道,人聲鼎沸,客棧坐的滿滿的,大多數人簡單喝杯茶吃碗麵,客棧也沒有什麼大菜料理,多是進京出京的人來往短暫歇息之處,時間比較緊張。
但其中一個大圓桌擠坐著十來人,聊聲音特別大。
這一桌圍著一個武師打扮的人在事,喝著茶磕著瓜子,其中有一個帶個白巾帽的老書生帶著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其他七八個大漢都是光著膀子的拉貨師傅。
“秦師傅,你見識廣,你,這個京城有些什麼大事啊”
“對啊,秦大哥,你啊“
“您走鏢人麵廣,又常在京城走動,肯定知道的比較多“
“哎呀,別聽我一些瞎話,我們應該聽聽這位顧老師的,顧老師一路跟我結伴走來,沿途了好多各省份的趣事,他讀書多,聽聽他的。”秦標頭推脫著。
老年人搖手回道,“老朽隻是一介平民,的都是一些平常事,你們還是聽秦師傅吧。“
“慢慢啊,嗬嗬,現在城裏最大的事就是汪文言了。“秦師傅慢慢的倒著茶水道。
聶複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也湊著耳朵聽著。
“現在傳言汪文言拿了熊廷弼的錢,關在東廠。熊廷弼沒守住遼東,被革職入獄,為謀一條生路,他的族人拿了錢四處找人救援。據錢給了汪文言去做一些活動公關,希望能輕判熊廷弼。而東廠抓住了這條線,據汪還供出了顧大章等四人也拿了錢,這四個大臣都被抓進來了。這四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是東林黨主心骨。我看汪文言休已。汪文言俗稱東林黨唯二智膽,他一死,就隻剩黃尊素,東林黨此番估計得拍拍屁股解散。”
“汪文言怎麼可能會供出袁化症魏大症周朝瑞、顧大章?”少年問道。
聶複有點訝異,少年竟準確無誤的出了四位大臣的名字。
“汪文言受賄可能不假,畢竟這人一直遊走黑白兩道之間。但袁魏周顧這四人應該是被陷害的。袁魏周顧四位大人都是國家名士,注重氣節。唯一被懷疑比較多的是周朝瑞大人,畢竟他曾四次上書力薦熊廷弼其才可用,建議讓熊某戴罪鎮守寧遠。”秦姓漢子邊喝茶邊著。
少年回道:“這很明顯是誣陷,我舉魏大中為例,魏大中在家鄉被逮捕,當時,數千鄉親不顧安危哭送。魏大中為浙江嘉善人,人稱江南廉吏,家赤貧,最是愛好名節。要他收了熊廷弼的錢,還真是令人難以相信。這些殉,陷人入罪,一切隻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估計東廠後麵還會有動作。”
“東廠就是一群狗賊。“
“東廠一群雜碎。“
一些漢子也紛紛議論起來了。
“噤聲,子們不知高地厚,這種話不能亂講,心隔牆有耳。”秦師傅。
“但為何東廠要找這幾個饒麻煩呢?”少年看著老人問道。
“估計還是為臉爭的事,就像你的,一切的動作都有政治目的在裏頭,這裏頭學問深了,這些大臣們上一個奏章的用字遣詞都要思考良久,要麵麵俱到,八麵玲瓏,話要的漂亮但是又要暗藏殺刀。這些都是高深的學問啊。“顧姓老人。
“老師,難道我們做學問,寫文章,就是為了追求這些?“
顧老師摸了摸少年的頭,用著一種笑眯眯但是愛憐的眼神看著少年,仿佛在告訴他,時間未到,這些道理日後再。
“哎,我們不要聽這些當官的事,跟我們老百姓沒關,我要聽一些刺激的,打架啥的,有沒有誰殺了誰的,或是像你上次的廷擊、紅丸、移宮案這類的?”一個漢字起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