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果心遲疑的一瞬間,皇上已經拔了箭,朝著相果心的胸口刺去:“今兒便是你的忌日了,郭瀾。”
如果刺中,相果心必死無疑。
“你不能再傷害他。”莊氏抽出發間銀簪子,毫無遲疑的,朝著聲音刺去。
她眼睛看不見,隻能朝著聲音刺。
相果心抽出刀,劈向皇上的頭。
還未觸及,莊氏的簪子已經刺中了皇上的脖子。
鮮血噴湧而出,濺出的血染紅了月影宮的紗帳。
濃厚的血腥味兒。
皇上突然就軟了下來,脖子裏的要害,讓他再也站不起來,大口大口的呼氣,他捏住莊氏的脖子,想要掐死她。
莊氏情急之下,拔出了刺出的簪子。
隻一瞬,鮮血就咕咕冒出來。
皇上像一棵歪倒的樹,倒進軟墊裏,再也起不來了。
莊氏丟下簪子,滿手的血。
她輕輕摸了摸皇上的鼻息,確認皇上已死,莊氏緩緩端起了旁邊小幾上的酸梅湯。
那是她每天都要喝的酸梅湯。
這夜,她一飲而盡,很快,莊氏便七竅出血。
她本是行醫世家的女兒,什麼藥有毒,她分辨的出。
她長長的護甲裏,一直藏著砒霜。
這一夜,她取下了護甲,把裏麵的砒霜,盡數放進了碗中。
這一碗有毒的酸梅湯,她盼望許久了。
喝得一滴不剩,嘴唇發紫的莊氏,臉上有了淺淺的笑:“郭放.......我把命......還給你了。”
一夜宮變。
很快過了黎明,起了風。
風的呼嘯,似乎比邊塞還大些。
月影宮門樓上的銅風鈴不停的搖曳。
皇宮中的殺戮,滿地的血痕,紅得像是宮牆上的塗料。
怪不得這綿延幾十裏的宮牆,都是紅色的。
這朱紅色,是血幹後的顏色。
“太子不好了,四位王爺不知從哪裏知道了宮中有變,各自領了藩國的兵,夜奔到此,在城外安營紮寨,據統計少說有七八萬兵馬.......”
藩王無召不得入青城。
即使有召,藩王也不能帶兵入城。
此次帶了各自的兵來,這麼明顯的抗旨,顯然是圖謀不軌。
“幾位王爺說......宮中有逆賊叛亂,他們是來絞殺逆賊的。”太監八喜來回傳信兒,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他們想趁機謀奪皇位。”陸禦的懷裏,還抱著死去的莊氏,他已經受傷,因為流血,他的嘴唇都已發白。
相果心一路廝殺到宮殿,也早已疲憊不堪,可如今四位王爺擰成一股繩,在城外集結,若讓他們得逞,天下百姓,恐怕又有災禍。
此事傳入太後耳裏,太後手中的佛珠掉到了地上。
她生的幾個孩子,也都好好教導了,從小也是兄弟和睦,不知為何,最終都要走上廝殺這條路。
太後的眼睛不大看得清了。
可還是要郭公主扶著她去應天門城樓上。
郭公主不敢去:“母後別去冒險了,我那幾個兄弟,沒一個省油的燈,刀劍不長眼,萬一再傷著母後。”
“我自已去。”太後扶著椅子起了身。
“我扶您去。”相遂寧把孩子交給郭公主,攙扶著太後的胳膊,緩緩朝應天門走去。
滿城白菊在風中飄蕩。
東西六宮站著相果心的兵跟陸禦的兵,還有一夥兒禁軍。
太後腿腳不好了,每走幾步都要喘。
相遂寧扶著她登上五六米高的應天城城門樓上,太後扶著青磚喘了好一會兒,額頭細汗濕了花白的頭發,終是位老人了。
許久不見幾位王爺,太後眯著眼睛,想把城樓下的他們瞧清楚。
幾位王爺卻異口同聲道:“母後,聽說有逆賊謀害了皇上,我們要進宮擒拿逆賊。”
“孩子們......咳......”太後頭暈。
“母後再不開城門,可別怪我們不客氣。”幾個王爺抽刀的抽刀,拿弓的拿弓,紛紛對準了老太後。
“你們要謀反?”老太後聲色俱厲。
“母後不要礙事,我們是替天行道,討伐逆賊。”
“你們......”太後的話還未說完,幾位王爺似乎就等不急了,拔出箭來對準城門樓就射。
相遂寧趕緊拉起太後蹲下。
這幫王爺,連夜帶兵到此,當然不是為了慰問老太後。
瞧這陣仗,大義滅親的事他們也不是不敢幹。
老太後卻掙脫相遂寧的手,扶著城牆上的青磚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