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老夫人依舊在小佛堂上香。
隻是長案上的牌位,除了相遂心,又多了相果心。
一盤棗糕,一盤青桔,一盤人參雞子。
相遂寧教導藍寧跪到蒲團上,藍寧小小的身子伏在蒲團上,恭恭敬敬地磕頭,站起身時,他跌跌撞撞的指著相果心的牌位問相遂寧:“母.....親......舅舅是不是住在這裏麵。”
相遂寧眼角一酸。
藍褪抱起藍寧,揉著他凍得通紅的小手:“你看,又讓你母親傷心了。”
“那我以後不說了。我心裏知道舅舅住在那裏就.....好了......我心裏知道......嘴裏不說出來......不讓母親.......傷心了,我也不說舅舅小時候喜歡爬樹的事。”
“你這孩子。”藍褪摟著他。
相遂寧的淚就滴了下來。
“皇上駕到。”是太監八喜的聲音。
因為長信侯府擁立皇上登基有功,所以極得皇上郭唯的信任。
年三十這天,相遂寧回相家探望,皇上便也來了小佛堂。
看著滿目的牌位,皇上也有些動容:“這都是國之棟梁,都是忠臣。”
“謝皇上。”相老夫人帶著相遂寧等人跪了下來。
“謝皇上......哥哥。”藍寧從藍褪懷裏掙脫下來,凍得通紅的小手扯住郭唯黃色龍袍:“皇上哥哥,你的名字叫皇上呀?你讀書了嗎.......外麵下雪了你冷不冷?”
“寧兒。”藍褪捂住藍寧的小嘴。
這個孩子,不說話則已,一開口說話,這嘴像借的急著還回去似的,就叨叨個沒完。
“孩子小,不懂規矩,請皇上見諒。”相遂寧趕緊請罪。
不料郭唯卻笑著道:“朕也想有一個孩子。”
“皇上還年輕,以後秀女們進了宮,皇上會有很多孩子。”
皇上歎了口氣,低聲對相遂寧道:“當年為了治我的腿,太子陸禦想了許多法子,用了許多藥,治好了腿,也傷了根本,以後我都不會有孩子了。當然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不貪心。”
“我不貪心。”這幾個字重重砸在相遂寧心口。
那是陸禦曾經跟她說的話。
相遂寧不知該說什麼好。
皇上沒有皇子,便是沒了國本,宣國便危了。
院中白雪簌簌。
雪落無聲,地上白了,足足有一尺深。
看來又是好年景。
“父親,我想看雪。”藍寧舞著小手。
“外頭冷,別凍壞了。”藍褪哄著他。
“朕抱你去看。”郭唯解開龍袍的扣子,把小小的藍寧摟在他懷裏,又用龍袍蓋上,看上去,就像藍寧穿了龍袍一樣。
相遂寧跟藍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藍寧在郭唯懷裏,像個小蝦米一樣,一刻也不安穩。
雪厚,皇上差點兒站不穩。
相遂寧緊張地跟著。
皇上卻笑起來:“這孩子我喜歡,自今日起,收做我的義子吧。”
藍褪跟相家人都跪了下去。
皇上的義子,意義重大。
皇上卻把藍寧的小手放進他的大手裏,又重複了一遍:“這孩子,今日起,就是宣國皇帝的義子了。”
簌簌而下的落雪,暖暖的昏黃的燈火,郭唯跟藍寧依偎在一起,望著藍寧稚嫩的小臉,這一瞬,郭唯似乎看到了擋在他前麵抽血給郭正禪當藥引子的陸禦,也看到了無論刮風下雨都幫他推木椅的相果心。
(蟹蟹親們的陪伴,到此完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