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輦至,和風徐徐,近畔,卿墨言才覺另有佳影,卻覺麵熟,原是方才晉嬪的南宮湘雲。蓮步至前,卿墨言俯身款款唱禮道:“嬪妾給沉嬪娘娘請安。”後蕊心隨之而禮。
南宮湘雲一襲水紅撒虞美人花亮緞粉紫鑲邊偏襟長褙子,下著水影紅密織金線**花留仙裙,三千青絲綰成留雲髻,斜插著一支玫瑰晶並蒂海棠修翅玉鸞步搖,又點了些許點翠祥雲燒藍鑲金雙蝶花鈿,耳垂上一對丁香米珠耳墜,亦是娥娜翩躚。南宮湘雲聞卿墨言唱禮,卻未作何,隻把玩著柔荑之上之鏤空雕花嵌琺琅翡翠金護甲,不語。後而緩神道:“瞧本宮,卿美人何時請安?這兒美景勝於佳人,本宮一時被美景所吸引,辰時也是鳥兒歡唱,未聽聞美人之音,美人可會怪本宮?”
卿墨言聞言,輕咬貝齒,仍保持著半屈身的姿勢,謙卑道:“沉嬪娘娘說笑了,怎來怪罪之說,倒是今日無意擾了娘娘雅興還請娘娘海涵。”
南宮湘雲聞言輕笑一聲,如主高傲,道:“喲,美人還跪著呢,且起罷。”卿墨言起身,斂笑,視其,借扶博,款款謝禮,曰:“謝娘娘。”南宮湘雲卻未理睬,隻輕移蓮步,至前,見月季花豔華芳菲,柔荑輕抬折枝複碾碎,瞧著柔荑殘瓣朱紅點點,執鮫綃拭去,嬌波瀲灩,幽然撩起澤唇款款弧,天青渲睫末端低垂,音色泠泠:“落英初開倒不足為懼,如今倒是百花爭豔,且花開不過百日,美人可要仔細這些,莫如是便被折了。”
卿墨言睥睨:“娘娘玩笑,嬪妾不過閑之無事賞,不談愛之亦不談喜之。”南宮湘雲聞言冷笑一番,眄視,紅唇則揚,複又道:“本宮而知一花為卿美人獨配。”其微頓,後徐雲曰:“紅花。”卿墨言聞言麵色一白,既而瓷音冷冷道:“娘娘這是何意?”
南宮湘雲“嗬嗬”一笑,又曰:“不過是與美人玩笑罷了,如今美人與本宮可都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兒,本宮哪兒敢啊。”卿墨言聞言亦是不屑,知其乃嘲諷,隻得作倦怠之色,微微斂了斂雲袖,複語曼曼曰:“嬪妾見天色已不早,亦覺疲累,便先行回宮了。”言畢屈身款款福一禮便遠影。
聞跫音漸遠,南宮湘雲眸微眯,心下似略有思索,倏爾啟朱唇輕吐瓷音冷冷道:“卿美人若不為本宮所用,自是留不得。”一旁凝露亦是隻敢諾諾應。
此番一折騰,卿墨言每日不過晨昏定省,便再不出宮門,而聖眷卻亦濃。
卿墨言再見諸妃嬪時,便是於除夕宮宴之上了。出乎眾妃嬪意料的是,太後竟也出席了,且坐至夜霧逸身旁,神態舉止亦甚是自若。卿墨言倒不曾意外,規規矩矩行了禮便落座了。
落座後,卿墨言方才發現桌前一支青瓷冰紋甜白釉花瓶,抬眸四周環顧一圈,竟是每位桌上皆有一支,心中甚是疑惑,卿墨言卻未曾啟唇詢問,倒是坐在皇後下首的南宮湘雲沉不住氣了,一時倒也是沒忍住,嬌聲問了夜霧逸。夜霧逸亦是不知,隻緩緩言曰:“許是內務府的新花樣,倒是愈發不務正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