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啟的案件已經徹底結束,因為事情嚴重,對他的懲罰也是極其嚴格。
至於他的父親郭德鳴,同樣也受到了相應的懲罰,最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郭啟入獄的那天,報道對外聲稱郭啟罪有因的,眼睛自己就壞掉了,成為了一個瞎子。
同一天,蘇從收拾了行李,準備從家裏搬出去住。
拎著行李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蘇從抬眼就看見了坐在客廳的那一道身影,但是他裝作沒有看見似的,大步往家門的方向走去。
“蘇從。”厲聲的一聲呼喚,將男人的腳步叫停。
蘇從停下了腳步,但是卻沒有因此回頭,而是繼續背對著客廳,似乎這一下的停頓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藍阿姨手裏還拿著一瓶開過的紅酒,長發微微淩亂地垂在肩頭,眼眶因為熬夜酗酒紅腫著。
但同樣她也沒回,靜默了片刻後,才開口淡淡道:“你確定要離開媽媽嗎?”
蘇從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而且他這個想法不是一時的衝動,而是他從那年開始,從母親對他隻剩下恨意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存在著。
他明白其實在外國的那幾年,根本就不是辦法,遲早有一天他還是需要回到這裏,繼續和她生活。
所以他不願意。
他今年已經二十七了,已經沒有再多的十六年去陪她演習,陪她一塊喪。
“蘇從,我知道你恨我。”她仰頭又喝了一口紅酒,頹廢似的仰頭窩在沙發裏,腳邊是一堆被眼淚浸濕過的紙巾團。
蘇從聞言嘲諷地冷笑一聲:“知道就好。”
藍阿姨卻沒有因為他的那一聲譏笑暴走,而是低著頭繼續道:“你爸爸離開家的那天,也是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
“……”
“你知道為什麼媽媽我為什麼最後選擇放手了嗎?”
“因為我也會累。我曾經也以為你爸爸隻是對婚姻厭倦了,需要一些激情,嚐過了也就該回歸家庭了。”
一聲輕笑:“可是他沒有。”
“他是真的愛上了別人,當我看見他對別人家的小孩都那般溫柔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和我在他心裏已經不再重要了。”
“在那九個月裏,我原本想用你在他心目中的重量,來讓他回心轉意。但是這麼多個月過去了,你卻沒有一點用,他背對著我們母子倆,走得越來越遠。”
“後來我把所有的怨恨都放在你的身上,而你卻在學習和對我的態度,報應般的將所有的惡果全部還在我身上。”
“所以我幹脆做壞事做到底,也讓你恨我,我們之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所謂的親情已經變了質,似乎隻剩下仇恨。”
她頓了頓:“可是兒子,你想知道我現在的心情嗎?”
聽到這裏,始終沉默的男人回答道:“我不想知道。”
蘇從別過臉,目光越過窗戶看向外麵的雨天:“他跟您在我心目中的區別,不過就在於,他連我恨他,都不配。”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
說完,他便不想再繼續聽下去般,大步推門離開了屋子。
門下一秒緩慢地合上,坐在客廳的女人這會兒似乎才徹底鬆懈地痛苦出了聲來:
“作為母親,我不合格。但是你走了,我也會難過的啊……”
……
出了家裏的院子,一輛轎車停在家門邊,打著傘的男人穿著一身警服,看見他出來,大步走來將傘擋在他頭上。
“喂,你出門幹嘛不開傘啊,當落湯雞?”顧續無語地念叨了兩句,抬手想去給他拿行李箱,卻被一把抓住的手臂。
“?”
蘇從微微濕潤的發絲還滴著水,他嗓音低低道:“你搬過來和我一起。”
“哈?”
蘇從不再理會他,拽著他往車的方向走去。
“不是,你什麼意思啊,我有好好的家不待和你住做什麼?我他媽又不是你女朋友……”
蘇從明白,從今往後,也許他很少會回來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承載著他將近十二年的回憶。
好的壞的,全部都留著這裏吧。
“我開車。”
“這是我的車!”
“你都是我的,車還用說嗎。”
“蘇從!你瞎幾把說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