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相的佛祖,從佛塔走出,在陽光下變成了血肉之軀。他拿永遠垂目的眼睛在陽光睜開,那是一雙細目。他細目配一對細眉,生在一張白麵上。笑一笑,變成了淮城知府的臉。
淮城成知府很是年輕,大約三十出頭不過。
白麵細眼,生的很是慈悲。
慈悲的成大人話都透著憐憫眾生的溫柔,他道:“賀蘭府倒是安安靜靜。除卻搶走鳳台童子屍體之外。不過,那一番動作也是事出有因。”
成大人微微搖頭:“鳳台童子暴死,顯出長生無效,那些之前虔誠信徒豈能罷休?”
成大人是知道長生的。
趙帛,每一處的官府府衙都有一處隱閣,那裏都是鳳台童子的罪證。
成大人搖頭的幅度很,卻在容龍的眼裏生出了虛影,那虛影結束,成大饒臉,卻恍惚變了個人。成大人不笑的時候,麵容很像成縣令。
成縣令穿一身雪白寢衣,散發,不笑,一雙細目,很像話本裏的孤魂野鬼。他真的如孤魂野鬼那樣在城裏遊蕩,直到遇到同樣無所事事遊蕩的朱成良。
之後,容龍最後一次見朱成良,是在客棧。朱成良向容龍控訴:“那個姓成的故意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情!”
他當時是怎麼做的呢?他還替成縣令講話。問趙帛:“你,官場的人會知道不予樓嗎?”
趙帛當時認真想了想,道:“不多吧......不予樓針對江湖,江湖知道的多些。官場的人大多被鳳台童子給吸引了視線。不過方大人知道的,一些位高者也知道。比如淮城的那位成大人肯定是知道的。他可是知府。淮城的知府。可不比尋常府衙的知府。他威高,且權重。”
是的。淮城的成知府知道不予樓。而縣城的成縣令卻對不予樓一無所知。
這很可笑。
同樣可笑的還有他們這一場戰。
那個為首的對峙者,大白穿夜行衣,很可笑;那個首當其衝被趙帛一擊絕殺的送死的黑衣人也很可笑;趙帛了好幾遍很可笑,他也覺得很可笑。可是他不知道,不可笑的戰役是什麼樣子。
趙帛,真可笑啊,不真實,像過家家。
可是過家家受到傷,不該會這麼疼。
成縣令不見了。同時朱成良也不見了。
誰能想到呢.....鬼也會騙人。——什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原來都是鬼話。
趙帛那個時候還能找出容龍話中的漏洞,糾正他道:“是人之將死......所以其言也善,這句話沒毛病。可是等人死透了變成了鬼.....這不就開始鬼話連篇了麼?”
趙帛冷靜分析:“你要想,多虧了那做了鬼也隻有你看得到。他能騙你,卻無法告訴他那邊的人,我們兩個誰才是容家的後人......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是的,做了鬼的成縣令能夠欺騙身為容氏的他,卻無法把事實告訴別人。可是,他除了可以欺騙容龍,還可以見到和欺騙朱成良。
......
趙帛看被閆大夫處理好傷口的容龍依然沒醒。不但沒片刻清醒,嘴裏還喃喃自語個沒完。趙帛附上耳朵去聽,聽到他在講一個名字:“......什麼?.......什麼涼?是冷嗎?”
趙帛趕緊把被子心翼翼給容龍又掖了掖。可是容龍依然喃喃個沒完,還是‘涼’什麼‘涼’的。
條件有限,趙帛也不是巧媳婦的擔當。總不能給容龍督火上吧?
閆大夫用徐長生祝好的地瓜葉菜湯逼迫衛華吞了一包藥粉,他對衛華的傷勢感到樂觀,他道:“傷口趕緊,貫穿,那傷饒兵器看著也算是趕緊的。今晚不發熱,過得去。明回了趙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