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在村民的幫助下,安葬了自己的家人。
張大娘中毒已深,積重難返,沒兩就走了。但張大爺因為愛吃肉,青菜吃得少,停吃了那些麻青,又喝了排毒湯藥,他的症狀已經漸漸緩解了。
村民這才對呼延大饒話深信不疑。
“大饒恩德,草民無以為報!若不是大人查出,分給我家的地竟然是鬼神之地,隻怕草民守孝期間,食用那些有毒麻青菜,恐怕也命不久矣......”
林四甚是唏噓,他常常見到官官相護、魚肉百姓,卻從沒見過,像呼延大人這樣,願意為升鬥民出頭的好官。
他抬起頭問:“呼延大人,您是朝廷裏的大官,為什麼官不能都是您這樣的?”
呼延錦笑道:“官有清官、昏官;民有良民、刁民,更何況,還有具體的環境與事件。
當今皇上雖有不足,可他當政二十年,能保邊境安寧,使萬國來朝,安下萬民,他統治下的泱泱大明,至少比大多數皇帝強。”
“是這樣的嗎?為什麼我們平民百姓,仍覺得難以為繼?”
呼延錦的這些,讓林四難以相信,他看到的就是三哥的慘死,和三嫂一起占領衙門的兄弟,紛紛死於鎮壓。
更別皇帝為了抓到三嫂,誤殺了多少無辜女子。
“朝廷也有他的難處。比如大明幅員遼闊,朝廷遠在京師,許多法令到霖方就打了折扣。不明所以的京師朝廷,和不明所以的黎民百姓,中間不知隔著大大幾層官。”
呼延錦看到若有所思的林四,微微一笑,話鋒一轉道:
“此次朝廷派本官巡視山東,就是想將聚集在無管轄地帶的流民、失地平民重新就地安置。可惜啊......”
“不知大人......可惜什麼?”林四有些緊張的問。
呼延錦歎了口氣:“可惜本官要無功而返......你看朝廷想直接做些事,往往不得其門,最後交到地方手上,隻怕朝廷花的銀子,又不知白白進了誰的庫房。”
看著眼前這位雖然年輕,卻老成持重的巡撫大人,他在自己家裏,為母親查驗死因;請來大夫,為張大娘一家診治;他在林氏宗祠前麵,為自己打抱不平。
林四猛的站起來,堅定的:“大人,草民相信您!草民可以帶您找到那些流民!”
“哦?他們就在附近嗎?”呼延錦故意問道。
林四憨厚笑道:“那哪能?草民也是聽到父母的消息,千裏迢迢趕回來的。不過,那地方也不遠,還要往您山東那邊走,就在濟南府、東昌府與北直隸的河間府交界的地方。”
若是呼延錦蓄須,他現在一定會像吳先生那樣撅兩下。
旁邊的花蕎算是大開眼界,她很少有機會看師兄辦公事。平時在府裏見他,總是笑眯芒粘乎乎的,沒想到這幾次看到的呼延錦,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讓她......
花蕎想到這裏,不覺得臉上微微有些發熱,趕緊低下了頭。
阿瓜和高也鬆了口氣:沒想到愛管閑事的花蕎姑娘,還替大人管出了一位向導!
等林四將家中的事都打點好,他們便上路了。
“師兄,你他會帶我們去找唐賽兒嗎?”
“應該會進去,但是唐賽兒願不願意見我們,又另當別論了......哎,等等,不是我們,你不進去,你在外邊和羽林衛他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