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遭受伏擊,勒令趙德鈞統領麾下部眾前去充當炮灰,又致使這一路漢軍將領戰死,眼下兵馬損失也已十分慘重...可是耶律拔裏得仍有一種迷之自信,認為自己還有機會反擊製勝。
畢竟耶律拔裏得自問在耶律迭剌部當中也以剽悍勇武而聞名,能空手馴服烈馬,善於馳射,撲跤角抵也曾接連摔翻七八個壯漢條,而且參赴征服漠南諸多部族的戰事當中,也是一路焚燒搶掠過來,將那些不肯臣服於契丹的部族如同豬羊一般驅趕屠戮,直至將他們徹底打服,也都是無往而不利......
而耶律拔裏得眼下在契丹軍中屬於少壯派,未曾被當年李存勖統領的後唐軍按在地上蹂躪,沒接受過現實的毒打,所以一直以來,也都有種“當年我若參戰,便很有可能侵占燕雲大片疆土”的錯覺。
涉及到契丹帝國的國體,耶律拔裏得也屬於草原本位的絕對擁簇者,認為國主耶律阿保機重用漢臣,汲取漢學漢製純屬多此一舉...契丹治下的漢人,平時便拘來當奴隸使喚,戰時就充當帶路黨,打一打下手,必要時拉出去做炮灰便是......
所以對於漢人兵法那一套,耶律拔裏得嗤之以鼻,也算得上無知者無畏...隻認為現在還能聚攏來一撥契丹軍騎,隻要拿命去博,就有爭勝的可能!
然而從坡上到坡下,還有些鐵滑車、夜叉擂逐次滾落下來,無論是契丹宮帳軍還是漢軍,麵對那等殺器隻能勉強躲避,也毫無還手硬抗的能力...不一會的功夫,但見此處山嶺間無數戰馬驚嘶炸韁奔馳,兩側坡嶺間盡是七扭八歪的屍首。而且直至目前為止,進行伏擊的魏軍將士,幾乎還沒有出現任何傷亡......
位於嶺坡高處,旌旗下方,就見一排排迎風獵獵舞動的兜鍪盔纓,與如林一般舉起的兵刃已列成了陣列,看來也已經做好了掩殺過去的準備...位於軍陣一側,奉令於此伏擊的魏將高從嗣俯視下方,忽的嗤笑了一聲,說道:
“這一路契丹韃子的主將是個癡傻的不成?我軍倚仗地利,殺它個措手不及,傷亡已是這般慘重,卻要殺上來與我軍廝殺?也罷...也省得多費手腳,就在此一舉蕩滅胡騎!”
另一側嶺坡上,則是由原楚軍小將廖匡齊統領的兵馬...他俯視嶺坡下契丹兵馬殘陣,眸子中已流露出灼熱的戰意,口中也喃喃念叨:
“比起昔日在湘楚鎮撫諸蠻,可是縱有部族生亂,對中原而言也不過是癬疥之疾,可如若契丹實力壯大,也稱得上是心腹大患...既有機緣參赴北伐戰事,北擊胡虜,正可博個揚名立萬!”
除了高從嗣、廖匡齊二將以外,年紀更長,戰陣閱曆也更為豐富的大將許存陳兵於北側,同樣準備揮軍掩殺過來...這一路正史中前蜀、南平、南楚三方勢力的將才彙聚於一處,當先由高從嗣、廖匡齊奮聲號令,統領麾下銳騎驅使戰馬,便如迅雷一般直朝著契丹殘陣滾動了過去!
接連遭受魏軍陷坑、夜叉擂、鐵滑車的猛烈打擊,這一路契丹兵馬損失慘重,更是被衝擊得陣型潰亂...所以當魏軍將士開始進行掃蕩掩殺,紛紛催馬借助居高俯衝的慣性攻向殘餘敵軍的時候,那些首當其衝的契丹騎兵駭得手腳癲麻,尚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刹那間,便是人馬碰撞之聲大作,兵刃入肉之聲四下響起,雙方騎軍展開白刃戰,而戰團中響起的也多是契丹胡騎的驚呼慘叫之聲!
遭受奇襲,而陣型大亂的情況下,大多契丹騎士毫無抗手能力。即便有些軍騎仗著個人武勇,勉強能支撐片刻,可是三五成群、十餘為隊的魏軍甲騎配合著馳殺過來,這邊剛格擋開一刀,冷不防從斜側一隻馬槊襲至,便在身上開出個碗大的血窟窿...那邊另一名契丹騎將剛避讓過一支騎槍,從旁便又有一柄鐵鞭砸將下來,登時將其連氈帽帶著頭顱一下砸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