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茄子!”女孩笑著,按下了拍照鍵。
她微微歪斜著頭,欣賞著剛剛拍的照片。
忽然,她像發現了什麼似的,撅著嘴說:“媽媽,你看你,什麼時候都這麼嚴肅,我都沒看到你笑耶!”
照片上是一位中年婦女,她有著一頭烏黑的長發,似乎是為了方便,便把它紮成辮子盤了起來。陽光從窗外灑進來,與婦女的麵容重疊,浮現出一絲絲的溫柔。灰塵輕快地在空中起舞,將這恬靜場景蒙上一層淡淡的灰。
陽光使婦女的眼中折射出一種奇異的光芒。
不,說是奇異,也許被稱為恍惚更適合一點吧。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女孩想要的,僅僅是她的一張笑臉而已。
照片將時間永遠的定格在了這一刻,卻也將塵封已久的、命運的齒輪重新運轉。
院子裏的白玉蘭開了又敗,敗了又開,但那濃鬱的花香卻久久彌漫著,遲遲不肯散去。
在女孩的眼裏,那已過去的八個春夏秋冬是如此之快。隨著那逝去的時光,她也漸漸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然而成長的代價卻是慘痛的。
她的母親,被一場車禍奪去了生命。
女孩從小就沒有父親。母親說,她的爸爸在很久以前患重病死了。她能夠理解母親的心情,因此,她便再也不在母親麵前提起這件事。
在一個平常的早上,少女剛換完衣服,洗漱完畢。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悄然而至,女孩有些不耐煩地打開了門。
“你就是被害人的家屬吧?”門外站著的人身穿警服,似乎是一位警察,他這麼問道。
“被害人……的家屬?”少女震驚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她不希望聽到她所想象的事情。
“是的,被害人死於車禍,聽附近人說,這裏就是她的家。”警察如實的回答道。
當少女聽到這個消息時,她沒有任何表現,不,不如說她已經沒有辦法表現出什麼了。“這樣啊。”少女語氣出奇的平靜,那是絕望的證明。
現如今,母親也走了,她帶走了關於父親的一切,以及少女唯一的依靠。
“啊啊,抱歉。”警察臉上帶著悲哀,看起來是剛入職不久,還不太能適應這種事。他用手扶了扶警帽,沉聲說:“要去第一現場嗎?”
“我要複活母親。”
當少女說出這句話時,警察知道,她的大腦已經混亂到連說話的邏輯都沒有了。
少女抿了抿嘴,最後仿佛下定決心一般,跟在了警察後麵。
院子裏,白玉蘭的香氣依舊久彌不散,但這一次,沒有人能夠讀懂它的芳香……
少女跟著警察出了家門,走到了大街上。
“你一個警察竟然沒有警車,我懷疑你可能是個假警察。”她一臉懷疑地說。
“你小說看多了吧,我這種剛入職的怎麼可……”“就是那裏吧。”少女打斷了警察的話。
警察對少女的態度十分無奈,但是他明白這種情緒是十分正常的,甚至說是比較好的也不過為。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把思緒放到眼前的正事上。選了那裏嗎?也對,那裏沒有監控。等等,但是巷口有監控,會錄到我和身旁這位少女進了小巷的——喂喂,他絕對是故意的吧。
嘖,先別管這些東西了。“走吧。”他對身邊的少女說道。
“嗯。”少女應了一聲,隨即往前走去。
巷子裏的空氣開始模糊、扭曲,兩人的身影也隨之變淡。最後,巷子回歸了寧靜。
太陽與地平線幾乎已經合為一體,它向這個小鎮射出最後一絲不舍的紅光,雲朵被染成一層一層的紅色。
而少女並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