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品軒不安的緊攥著雙手，他很想告訴詩瀾他可以娶她，可最後出口的卻是：“對不起”三個字。
他欺騙得了別人，欺騙不了自己，他對詩瀾的感情並沒有深刻到願意心甘情願娶她的地步，他對她，更多的是欣賞，一如對一切美好的事物，他也前所未有的看清了自己的感情，所以不娶，既是對自己，也是對詩瀾負責，勉強的婚姻，從來不是他的選擇。
聽了莫品軒的話，詩瀾以為自己會哭的，可是眼眶裏卻沒有淚水，她甚至覺得可笑，心裏原本燦爛盛開的花朵突然無聲的凋零了，失去了鮮豔的顏色，慢慢變成灰色的液體流入血管裏，融進皮肉，整顆心黯淡下來，身體驟然收緊。
莫品軒不止一次明裏暗裏表達過不會娶她的意願，都不及這一次讓她感到傷心和絕望，她的笑容很冷，語氣也很冷：“那人官職很高？”
“是，他父親安祿山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他也很得皇上器重，我們跟他對著幹，無疑是以卵擊石，我贖你出去，就算他生氣，一時也不能把我怎樣，你留在溢香園，老鴇是個見錢眼開，附炎趨勢的人，那時就由不得你我了。”
詩瀾突然換了話題，讓莫品軒有些奇怪，他還是如實明了情況。
詩瀾攥著拳頭，心裏有了一個決定：“莫公子請回吧，詩瀾知道怎麼做了。”
莫品軒不解：“你如何對付得了安慶緒？”
“我什麼時候過要對付他？”詩瀾仍舊笑得冰冷：“皇上器重的人要納我為妾，我高興還來不及，哪還會不識抬舉想要對付他。”
莫品軒沒見詩瀾這樣笑過，讓人從心裏升騰起一股寒意，他知道自己的拒絕對於詩瀾是多大的傷害，心裏充滿愧疚：“瀾兒，是我對不起你，你不能因為跟我賭氣做傻事。”
詩瀾大笑起來：“哈哈哈......傻嗎？我以前才更傻吧，放過那麼多的機會，隻為一個遙不可及的願望，我現在悔悟過來而已。”
“你知道安慶緒是什麼樣的人嗎？”
“什麼樣的人？一個願意為我贖身，願意納我為妾的人！”
“為你贖身，納你為妾又怎樣？他是不會憐惜你的。”莫品軒想起鳳靈的死，心中一緊，如果詩瀾跟了安慶緒，是不是也會有相同的命運？
“憐惜？什麼是憐惜？”詩瀾憤怒的提高了音量：“像你一樣對我，就是憐惜嗎？”
她現在隻有兩種情緒，憤怒和心痛，而這兩種情緒都讓她難受得像要死掉一般，兩年來積累怨氣一齊迸發出來：“你所謂的憐惜，對一個妓女而言，就是一種恥辱！”
莫品軒震驚得瞠目結舌，他所認識的詩瀾是柔情的，寬容的，現在的她，眼神是冰冷的，語氣是憤怒的，讓他覺得很陌生，也許真是他做錯了，對詩瀾，對葉伶悠，他都隻是顧及了自己的感受，讓她們受到了傷害，而這些傷害，除了一句“對不起”，他卻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