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翠濃鬱的密林間,陽光穿過枝葉的空隙,投下一片斑駁的樹影。
“嘭——”
巨響之下,掀起一陣落葉翩飛,如深潭一般幽寂的森林蕩起一陣微小的聲波漣漪。
怪異的是並沒有任何飛禽走獸被驚動,這片深林猶如死地,除去挺拔參天的古木,竟無一點可動的生機。
聲源處是一張棺槨,那聲巨響正是棺蓋被踹飛導致的。
趙政抖落抖落身子,又是一陣飛塵四溢。
深邃似海的黑色眸子打量著周遭環境。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徐天師所言不虛,真真是生機濃鬱,無一動物。”
脫去腐朽成三兩布條的黑衣,露出一身結實壯碩的身體,膚色呈現健康的小麥色,發髻披散,剛好覆蓋後背。俊逸非凡的臉上,帶著幾絲好奇。
他張握了一下拳頭,力量似乎還沒醒轉過來。體內感受不到一絲真氣。
“先弄身衣服。這般麵對天地,即便是朕也不免有些不恥。”
漫步穿行在毫無人跡的密林間,趙政暗暗吐納,邊走邊吞噬外界濃鬱的生氣。
走過的地方,生機頓無,瞬間枯敗死絕。
漸漸感受到力量的充盈,趙政覺得神清氣爽。
體內細弱遊絲的真氣緩緩運轉起來,右無名指上的戒指頓時閃爍起來。
一枚普普通通的須彌戒,相對於他來說確實普通。
換上一套黑色的常服,猶豫再三,佩劍還是沒有取出來。
真氣沒恢複,劍也沒啥用,恰好生機夠用,先用一段時間的龍體法。
戒指很快暗淡下去。剛恢複的細絲般的真氣隻夠打開一次須彌戒。
要是被臣子知曉朕的窘境,恐怕會大笑不止。
趙政也不辨方向,隻管順著心意前進,遇水而返,遇山而回。七折八拐的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管日升日落,星漢漫天。
密林的生機一日比一日衰敗,趙政的氣血猶如肆虐的暴龍,衝天而起,遠遠望去,一道血柱亮眼奪目。
“七轉!這片密林當真是可怕,朕的氣血竟然恢複到此等程度。”
趙政貪婪地掃視一眼周遭,那些依舊活著的古木已經成了砧板魚肉,隨時食用。
轟隆隆——
突然一陣地動山搖。
一道數十丈的裂紋從地麵迅速擴張開,其中探出一個巨大的腦袋。
頭型似牛,卻長滿羽毛,燈籠大小的血色眸子正一動不動地盯著趙政,碩大的鼻孔呼出的熱氣熏得周遭樹木左右搖擺起來,頭上除去彎成圓月的雙角,額間竟然還有一隻誇張無比的獨角,趙政眯起雙眼,盯著那獨角,原來是一杆長槍,在如水月光的相映下,光潤如玉。
應該是年代久遠,導致長槍已經完全融進了額頭,顯得十分詭異。
那牛頭眸子終於咕嚕轉動起來,看了看頭頂已無樹木遮掩的空曠月天,憤怒地“哞——”一聲長嘯。
恐怖的氣浪鋪麵打來,趙政饒有興趣的定定站著,右手隨意一擺,便將氣浪擊碎。
牛頭死死盯著趙政,口吐人言,聲音雄渾嘹亮,“小小人類,半月來,你吞噬我絕生林數萬生機,意欲何為?”
趙政擺擺手,平靜道:“別一口一個人類的,朕到此地,暫時借你這絕生林生機一用,日後還你便是。”
“哈哈哈!你膽子不小,區區練氣的境界,也敢稱朕?人間天子莫非到了人人自居的地步?”牛頭哈哈大笑,震得地麵一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