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禹疆胡亂推測著,有些什麼東西在心底裏一閃而過,快得完全抓不住。
當日金澤立替兒子金平眉向水向天提親,要迎娶水瀟寒作金平眉的小老婆,水向天被寧禹疆勸了幾句就幹脆地拒絕掉了。同理可證,就算對方是仙族族長,金澤立要拒絕婚事又或是請對方更換聯姻人選,也不算是多大的事情。金澤立卻寧可大費周章地非把柔兒送過去,莫非對方的身份能比仙族族長還高不成?又或是金澤立有求於人、有把柄落在對方手上?
“現在多想也沒用,反正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我們先睡覺吧!”
寧禹疆如沒有特殊事情,都會堅持按凡人的作息生活,天黑得差不多了就睡覺,柔兒心亂如麻,見她真的合上眼睛睡了過去,輕輕舒口氣,也勉強靜心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柔兒與寧禹疆一早被人叫醒了帶到了乾彤的寢殿,金澤立也在,兩夫妻端坐在大殿中間,神情詭異地打量著麵前的“母女”。
寧禹疆依然裝出一副飽受驚嚇的小可憐模樣,縮在柔兒身後暗中出主意。
雙方默默對峙一陣,乾彤抿了抿唇開口道:“柔兒,你今年也一百多歲了,該是訂親的時候,族長與我為你相了一門好親事,對讓人品家世都是上上之選,雖然是做側夫人,不過也不會辱沒了你,這段日子,你與你娘好生準備一下,七日後舉行婚禮。
她絕口不提柔兒已經與金族脫離關係的事,語氣雖然溫和,但其中沒有半分商量的意思。柔兒與寧禹疆昨夜已經想過這個可能,沒想到現在就被證實!
最最可惡的是,這兩夫妻竟然盤算著要把柔兒送給別人做小老婆!七日後就要舉行婚禮,這麼倉促,對方身上肯定有問題!乾彤就算了,金澤立可是柔兒的親生父親,怎麼可以這樣可惡呢?!
柔兒捏緊了袖子裏拳頭道:“我已經取得了君父的手令,與金族再無關係,也不要不明不白地嫁人!”
金澤立沒想到現在隻剩她們兩個弱女子了,她還敢強項,一掌擊在桌子上冷聲喝道:“輪不到你不嫁!我不管是誰暗中替你撐腰,我是金族族長也是你的君父,在九重天,我說了一,誰也不能說二!”
“君父答應我們母女脫離金族,甚至連手令都給了,不也一樣出爾反爾?!”柔兒一句話出口方才發覺這話太過“刺激”,不由得有些懊惱,都是寧禹疆一直用心語攛掇,她才一時昏了頭說出這樣明顯忤逆的話。
不過話已出口,後悔也無用,而且看著金澤立突變的臉色,柔兒忽然覺得一陣快意!仿佛這麼多年來所受的委屈也發泄了不少。
“好啊!你這個逆女!”金澤立氣得跳起身走上兩步舉起手就想給柔兒一個耳光。
寧禹疆見勢色不對,暗中拖住柔兒往後一閃,堪堪躲了開去。不過在其他人眼中看來,卻是柔兒動作輕巧地避過這一掌。
金澤立大感意外,他法力高強就算不必刻意施法,拳腳也不是普通仙族能夠輕易避開的,他心中驚疑不定,又拉不下臉來自降身價對女兒施法攻擊,兩父女大眼瞪小眼,局麵陷入僵持。
柔兒畢竟不是寧禹疆,她性子溫和內向,不愛與人爭鬥,尤其麵前的是她的父親,所以她很快便收回眼光,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她這個示弱的舉動令金澤立剛剛升起的一點疑惑又沉了下去,硬聲道:“我生你養你,婚姻之事自然也由我做主。”他也不好意思提自己言而無信的事,隻好顧左右而言他,擺出生父的身份來壓人。
寧禹疆忍了又忍,終於忍無可忍,學著許巧宜的聲音,抽抽噎噎道:“族長生她養她,可是何曾有一日將她當做是你的女兒?”尖銳鋒利的問題掩蓋在她故作委屈怯懦的語氣神態之下,氣勢弱了很多,不過依然令金澤立心裏一震。
虎毒不食兒,麵前這個少女,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就算這一百多年來父女見麵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談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可是血脈相連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柔兒聽了寧禹疆的話,鼻子一酸,從小到大所受的金澤立的一次次冷淡與漠視一下子湧上心頭,兩行眼淚滑過臉頰,無聲落在地上碎成無數瓣。
金澤立的心有一瞬軟化了下來,耳中卻聽見乾彤道:“婚姻大事從來由父母做主,你的未來夫君身份高貴,與我族交好,你們的婚事關乎金族的利益,怎由得你說不嫁便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