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我幾乎是瘋了一般,攔下一輛出租車便直奔白家郊外的別墅。可到了半路我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多唐突,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是淩晨兩點,就算白澤在家,我這個點找上門來怎麼說怎麼都有些不合適吧?
可是內心中什麼東西叫囂著,完全讓我舍不得半道折返,在出租車司機有些訝異的目光中,我撥開了手機,默默在數字鍵上敲出了那一串深入骨髓的數字。
隨著第一聲被拉長的嘟聲響起,我的心髒似乎已被人握住,我屏住呼吸凝神一遍又一遍傾聽著話筒,生怕錯過什麼。內心又忐忑又期待,一方麵希望那聲熟悉又治愈的男聲在耳邊響起;一方麵又怕……聽到後麵拒絕的話和塵埃落定的答案……
這種六神無主手足無措的滋味幾欲把我逼得奔潰,
一聲、兩聲、三聲……直到最後電話自動掛斷。
我楞了愣,抖著手又重播了一遍那個號碼,久久無人應答的電話似在嘲諷我的遲到的頓悟,依舊無人接通自動掛斷。終於,我抱著手機,捂住臉嗚嗚嗚地大哭起來。
出租車司機在後視鏡無聲地看著我,興許是把我當成了來投奔金主的小三,道。
“小姐,男人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上一次我也是拉了個從機場出來直奔高檔別墅區的姑娘,結果也是電話久久不回應,那姑娘氣得不行,包下我的車敲了人門一夜;這不,等我大半年後再在機場偶遇她時,她身邊已經領了個小鮮肉,活得又快活又滋潤。”
見我久久不言,顯然這勵誌故事沒有起到正麵效果,司機接著試探道。
“要不你一會也包我的車,給你打八折,反正也這個點了,到時候門敲不開你一個姑娘無依無靠的也怪可憐的。”
到了白家的別墅,我付了車錢便下了車,司機見我還沒有包車的打算,咬咬牙給了我個底線折扣。
“五折,不能再少了。你看,若是可以我就在這個路口等你,你先付一半定金!”
我向他道了聲謝便堅決地走向白家。八角崗亭的燈還亮著,也不知是不是我運氣太好,我在外瞅了半天,今天當值的正是我熟悉的張叔。
我在外麵猶豫了半天,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敲開了崗亭虛掩的門。
張叔裹著羽絨服坐在躺椅上半闔著雙眼,見到我先是嚇了一大跳,而後終於看清了我的麵部輪廓認出了我,張大嘴巴好半天沒有說出半句話來。
我對他笑了笑,企圖掩飾心中的慌亂和不斷趁虛而入的退堂鼓。
“張叔,我是來找白澤的。”
“白……少爺?”
我生怕他說出什麼白澤現在已經要結婚之類的話,搶在他開口前忙道。
“我隻想見他一麵,和他說幾句話,不會給您添麻煩的,我就在這等他,到……天亮就好。”
張叔還想說什麼,卻見我堅決地坐在門邊一動不動,終是歎了口氣。感受到身後一暖,卻見張叔已經把電暖爐的方向調到了我這邊,我過意不去正要把方向轉回去,他卻給我倒了一杯水並製止住我的動作。
我心下一暖,連聲道謝。
狹小的崗亭中,張叔的鼾聲漸漸響起,我看著窗外漫天的繁星,空洞感越來越強。一會見到白澤要怎麼說呢?感謝他兩年對舅舅一家的照顧?對我的默默付出?還有……
……明明還對沒有放下,為什麼不告訴我?並且為什麼能這麼快就投入到一段全新的感情中,是真心還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