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之下地萬物都陷入朦朧,加之腳下隻是臨時便道,水窪泥濘,一般人的商旅都會選擇暫時避雨。然而強盜不是什麼普通的商旅,雨下的越大,這幫人走的越快。雨快停的時候,躲在土壁櫥裏的陳曉宇看到了他們的身影。
一群冒著大雨前行的商旅。這些人扁擔橫在肩頭,沉甸甸被油紙包裹的貨物使得扁擔隨著肩膀的起伏有節奏的跳動,擔頭濺起絲絲霧氣。他們的腳則像在泥濘裏生了根,每一步都穩穩當當,讓不習慣走泥路的陳曉宇佩服不已。
他見人家泥地裏走的穩佩服不已,打頭最前的精幹漢奸見前麵土壁下站著個人,心裏一驚,不自覺喊了一聲:“有人!”一有人,後麵幾十個人立刻停下,扁擔貨物慌亂的拋到地上,接著變戲法一樣,刀槍忽然就緊抓在手裏,瞪向土壁下的陳曉宇。
本以為是群趕路的商販,沒想他們個個拿出了刀槍。陳曉宇感覺到自己腿肚子在抽搐,他想逃,但上次的經驗讓他對和尚的打扮有很強的信心,在這群人沒有別的動作之前,他把手腕上的佛珠抓在手裏,雙掌合十高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臨河的土壁挨著道路,路是從土壁右轉過去的,站在強盜的位置看不到土壁後方的情況。擔心壁後埋伏著一眾土兵的諸人聽聞佛號,最前麵的漢子道:“係隻和尚!”
“哈哈……”和尚是化外之人,聽是個和尚,虛驚一場的眾人大笑。隨後一人打頭先行,轉過土壁後喊叫幾聲,這些人才收起刀槍,挑起擔子接著走。陳曉宇雙手合十,隻與領頭的黑衣漢子對視了一眼,感覺到對方目光裏全是凶戾,便低頭不再看了。
雨勢漸,路上隻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陳曉宇看著這密集的腳印忽然意識到讓這群人先走是個錯誤。兩根夏稍掉在他也不清楚的位置,如果是掉在路上,那肯定要被他們踩壞。夏稍真正的價值是稍上那些芽,一根稍上不過七八個九十個,真要踩壞了那就完蛋了。
越是想陳曉宇心裏越是急,他也不躲雨了,邁開步子在泥水裏快跑。等轉過土壁,那群挑擔的漢子就擋在前麵不遠,讓他靠近也不是,不靠近也不是。這群人看到和尚跟了上來,也沒有太在意,然而走著走著有人的扁擔突然斷了,用油紙重重包著的貨物不心撒了一地,雪白一片。
跟著的陳曉宇一直想越過這群人,奈何這段路太窄,他隻能遠遠跟著。爛泥裏白色的東西極為顯眼,他覺得那東西是鹽。一群人又停頓來了,不停往四周打量,陳曉宇想趁機快步越過,一把帶鏽的樸刀把他給攔了下來。
“和尚,作甚麼?”持刀漢子瞪著陳曉宇,口臭噴到陳曉宇臉上。
“阿彌陀佛,厓唔作甚麼,隻係走路。”陳曉宇盡量讓自己鎮定,但慘白的臉還是出賣了他。
“走路?”持刀漢子不相信陳曉宇的解釋。“曉得厓們係甚麼人嗎?”
“你們……”僅僅看到撒在路上的鹽,陳曉宇還沒有多想。現在持刀漢子一問,他才頓悟古代鹽是管製商品,這些人下著雨急急趕路,顯然是私販。而所謂的私販,就是鹽梟。陳曉宇的腿肚子又開始抽搐了,這時他聽到孩子的啼哭,顯然這些人挑著貨物裏不僅僅有鹽,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