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好雨(1 / 2)

“你到底係哪人,意欲何為啊?”讀書人就是讀書人,文氣縐縐,言辭含蓄。朱落雪止住啼哭後,梳洗過後整了整帽領,劉學究讓落霜請陳曉宇到西外廂房話,一開口就是這句。

“姊丈,姊姊誤會了,她唔認我這隻老弟。”陳曉宇的話讓朱落雪一陣激動,扇著扇子的劉學究把他攔下,繼續問話:“你你係朱佛佑,有何為證呢?”

“我會話麻斜話啊。”終於問到最關鍵的地方了,陳曉宇抹了把汗。“屋家的樣子我也記得……”

“有何為證有何為證?”陳曉宇詞不達意,劉學究連忙打斷。

“有、有佛珠為證。”陳曉宇掏出了準備好的佛珠。“上麵刻了一隻佛字,是當年嬤去心院求的。十九年來我隨身攜帶,從未丟棄。”

“有這種事?”劉學究轉頭看向妻子,見妻子不話,伸手接過陳曉宇手上的佛珠,確見珠串上刻有一個‘佛’字。朱落雪也看到了,她爭辯道:“心院的佛珠求就會給,也可以自家刻‘福’字上去。他太過會哄人哩。”

“朱家三等人家,幾十畝薄田,縣衙賞錢足有五十貫,知軍又賜官身,我何苦要哄人?”這串朱端信準備的這串佛珠不算證據,陳曉宇確實沒其他證據了。他隻能攤著手提起自己的動機。

“這也係道理。”劉學究好像被服了,凝神思索起來。

“郎君,他是冇戶貼的人,哪人曉得可係凶犯盜賊在逃。”朱落雪見丈夫聽信陳曉宇之言頓時急了,如果不能服丈夫,那單憑她一個弱女子是拿陳曉宇沒辦法的。“再話落霜過兩年就要及笄,落水落露生的也標致,曉得以後他會作出甚麼絕事來。”

“你……你血口噴人!”陳曉宇被觸怒了,他再怎麼齷齪也不會打女孩的主意。他反駁完很快冷靜,對著有些迷糊的劉學究道:“嫁出去的妹嘞,勿管姐佬家的事。過幾工認祖歸宗,個個親戚都會到場,到底是不是朱家的人,到時間自有公斷。姊丈,你酒還冇醒,先歇覺吧。”

陳曉宇完就走了,走的時候還把房門給關上。他一出來就看到落霜、落水兩人怯生生站在客廳,他上前一步時,落霜連忙拉著落水後退一步。可她步子不如陳曉宇的大,最終陳曉宇把她拉住,盯著她的眼睛道:“莫怕,聽到!是不是你哥,都不會欺負你。”

“莫怕哦。”陳曉宇又摸摸落水的頭,語氣變得和藹。

落水都不知道大姐和哥哥為什麼吵起來,見哥哥摸自己的頭喊自己不要怕,眼中一片懵懂。陳曉宇這時已經推門進了東外廂房,朱劉氏已恢複了平靜,正在和落露話。陳曉宇鬆了口氣,道:“嬤,睡晏覺哩。落露,睡晏覺哩。”

吃完午飯,這麼熱的,午覺是要睡的。催朱劉氏和落露睡午覺,又再出客廳趕落霜和落水去睡午覺。東外廂房被姐姐和姐夫占了,陳曉宇隻能睡客廳,晚上睡果園草棚。剛剛經曆朱落雪和劉學究的哭泣詢問,事情正在往最壞的一麵發展,他又哪裏能睡得著。很快他便從硬床板上一滾而起,套了件短衫出了院子,往果園方向去。

夏日炎炎,走出院子便是一股熱浪。知了的聲音連綿不絕,聽得人異常煩躁,好在走到河邊還有一絲絲風。澆些河水打濕褲腳,陳曉宇才感覺到一陣涼意。他沒在河邊耽擱,劃著自家的筏子過河沒入北岸的柑橘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