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虔州關係到今年補種。不管判斷日後炸蠶豆的銷路,還是購買蠶豆種子,最應該去的地方都是虔州而不是更近一些的南埜。隻是過幾就是八月中秋,是過了中秋再去虔州還是趕在中秋前從虔州回來,這是一個問題。
陳曉宇不可能獨自出門,與他同去的還是朱端信以及他邀到的兩個年輕人。朱端信的夥伴不是一等戶就是二等戶,最差也是三等戶,他們根本沒想過在八月十五當趕回來,隻想著在虔州過中秋節。陳曉宇對此不置可否,他是打定主意在中秋節當趕回來的。
八月十三這日還沒亮,起床洗漱一番未吃早飯,陳曉宇便出了家門。他剛到碼頭一會,朱端信四個打著哈欠,在家人陪同下也到了碼頭。陳曉宇隨身就一個裝備包,簡簡單單。裏麵沒有裝備,裝著五貫銅錢若幹散錢以及隨身衣物,還有便是妹妹準備好的幹糧。
朱端信四個倒好,裝錢一個包,裝衣裳鞋襪一個包,還有個人帶了個大木箱。箱子是朱宜中的,他在虔州府學上學,洪災放田假回來一次,被朱端信一攛掇,幹脆去虔州過中秋。他之外另兩個一個叫朱立之,一個叫劉拱之。朱宜中,朱立之陳曉宇不熟悉,劉拱之起來還是他親戚——麻斜村不是所有人都姓朱,還有些人家姓劉,朱劉氏就是本村人。細究起來,劉拱之得叫他表叔。
借著燈籠微弱的燈光,陳曉宇看到朱端信幾個大包包忍不住搖頭,朱端信幾個看陳曉宇也壓抑不住驚訝。沒有體麵的長衫和僕頭,隻有鄉下農人的短衣和草鞋。這哪裏像出門,這根本是去做工。
“佛佑你……”朱端信哈欠沒打完便指著陳曉宇,要問他為何這種裝飾。
“我什麼我,馬上光哩,還不上船。”陳曉宇站在船上,他擔心時間太晚。
“上船上船。”時間確實不好太晚,朱宜中、朱立之、劉拱之趕緊上船。他們是上了船,家人將他們的東西搬上船卻費了不少功夫。二十多分鍾後,船工才抽出插在船頭的竹篙,撐船下行。
“為何著這些衣裳去虔州……”船艙裏朱端信還在嫌棄陳曉宇的裝飾,若不是兩人相交甚深,他都想馬上和陳曉宇絕交。上等戶就是上等戶,豈能和下等戶、客戶混同?
“虔州也有農人吧。”陳曉宇穿這種衣服出門是考慮過的,不是非要標新立異。“你著長衫去問人家價錢,同著短衫去問人家價錢,肯定不同。”
“不同?”朱端信很疑惑。“不信。”
“不信到了再看。”陳曉宇不做解釋,他開始享用他的早飯,妹妹做的雞蛋煎餅。煎餅是用米粉做的,油煎出來再配上雞蛋、蔥花,聞起來就特別香。朱端信幾個吃過早飯,可聞到這個味道直吞口水,好在陳曉宇三口兩口吃完了。
“上次是下晝(下午)到的,今日更早,晏晝(中午)可以到。”加上四個隨從,艙內九個人隻有朱宜中到過虔州。因為他到過,這一路儼然成了向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