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坪203 1(1 / 3)

對於我們這個世界,人類的認識是膚淺的。我們人類永遠無法真正看清這個世界,就好像我們不能隔著活人的皮肉去看清楚他的骨骼一樣。所以,在你我無法感知的四周,總會發生一些靈異難解的事情,如同在燭火盡頭黑暗處的眼睛,無聲的凝視著我們。

南坪85號樓是一棟師範學院的家屬樓。該樓於五十年代中期建成,房子的大梁是木製的,一磚到底,分上下兩層,每層有四戶人家。樓前有一棵碩大的槐樹伸展著,遮天蔽日,幾乎遮擋了整棟樓的光線。

南坪85號中最早的住戶是師範學院的校長、係主任以及黨高官們。隨著時代的變遷,住房條件得到了改善,校長還有書記等人分批搬出了這棟破舊的老樓。取而代之的住戶都是學校的一些地位不高的教職員工和新分來的青年教師。

但是樓上的203室從六十年代中期就一直空著在,即使在師範學院住房最緊張的時候也是空著的,沒有人敢住。據說,這套一室兩廳的房子是個凶宅。

如果說要解釋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想,我們必須從203室的過去講起。

這間203室最早的主人叫做鄭作維,曾擔任師範學院的生物係老師。五十年代中期,這棟樓建成之後,鄭作維和校長書記們一同搬了進來,在這個203室一住就是十多年。據說樓前的那棵大槐樹就是鄭作維剛搬過來的時候栽種的。

後開在如火如荼的*****時期,地主家庭出身的鄭作維沒能逃過一劫,鄭作維受到了殘酷的折磨,精神幾近崩潰。甚至是在一處批鬥會上,他的左眼被紅衛兵們揮舞的皮帶給打到,當時就瞎了。

這位對革命忠心耿耿的可憐人在悲憤與傷痛之餘,終於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第二天晚上鄭作維從醫院爬回家之後,就在飯菜裏麵撒下了事先準備好的砒霜,。一家四口,連老婆帶一兒一女,不到幾分鍾的時間,全家共赴黃泉。

一周之後,要將革命進行到底的革命小將們踹開203室的房門,這才發現了這一家四口橫死的屍體。由於當時天氣炎熱每具屍體上都長出了斑駁的屍斑,情形相當可怖,進去的那些紅衛兵們看到這番景象後,居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鄭作維的老婆和女兒都倒在飯桌旁,22歲的兒子鄭浩倒在門邊。看得出鄭浩在臨死前想爬出203室,從他伸出的手以及地上的血跡可以推斷,在死亡前他曾做過非常慘烈的掙紮。

鄭作維的屍體倒在北邊的窗戶下,他的臉上浮著一種奇怪的笑容,鼻孔和嘴巴裏都滲出血跡,僅存的一隻右眼凝望著窗外的那棵他親手栽種的大槐樹。

在公安機關對現場做出自殺的判斷後,一家四口的屍體就被師範學院的革委會領導出麵帶去火化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

伴著*****人人自危的心理,這幕慘劇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記憶。

文革後期,師範學院各部門逐漸恢複了正常工作。住房分配小組把這套空了幾年的203室分給了一位姓鄧的青年教師。這位鄧老師年齡已經不小了,急著要房子結婚,所以並沒在意這棟房子裏曾死過人。

婚禮順利舉行。到了夜晚,在鬧新房的朋友們散去之後,小兩口寬衣上床,剛要開始羞澀的親密時就聽見幾聲怪笑。笑聲清晰明亮,仿佛夾雜著些許傷感的味道,猛然聽來竟很難分清是到底笑還是哭。

起先鄧老師還以為是朋友們在跟自己開玩笑,並沒有理會。

可是笑聲一直不斷,有時候還夾雜著幾聲女人的啼哭。再加上窗外隨風擺動的槐樹枝葉,在寂靜的夜晚就顯得出奇的恐怖。

鄧老師終於明白這棟房子真的在鬧鬼。於是,他連夜就搬出了203室。

可是,恐怖的悲劇並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結束。

十個月後,鄧老師的新婚愛人難產,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就死了。到醫院大夫們剖開孕婦的肚子,發現了一個早已死去多時的怪胎。

這個胎兒沒有眼睛,鼻子上麵是一個又大又軟的額頭。

有個好奇的大夫用手術刀輕輕劃開了死嬰的畸形額頭,發現死嬰的頭顱裏竟然沒有長腦子,卻長了密密麻麻幾百個眼睛。

怪胎的事很快就被傳開。處在喪妻之痛中的鄧老師不久也調走了。

在一連串怪異神秘之後,已沒有人再敢住進203室了。這套房子就這麼一直空著,直到日曆被翻到一九八七年。

八十年代後期是一個全國性的住房緊張時段。師範學院的很多青年教師員工因為沒有分到房子,或者遲遲不能結婚,或者祖孫幾代人被迫擠在十來平米的簡易棚屋裏。

學院負責分房的領導焦頭爛額,情急之下又想起南坪85號這套空了十多年的203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