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音才緊張地扶著受傷的卓一文,但她大腦仿佛轉不過來一般,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卓一文彎腰撿起眼鏡,依然斯文得體地跟安折北打招呼,“安先生。”
“你……”安折北顯然為自己剛才的衝動而後悔,但他並沒有打算為剛才的事道歉,“子音,你……怎麼了?”
“跟你沒關係,你應該道歉。”安子音定定地看著安折北,她看見了,卓一文的嘴角溢出了一絲血絲,可見那一拳有多重,她心底裏煩躁,為何要在這個時候遇見安折北。
她不希望這件事會被安家的人發現,不管是誰。
“抱歉。”安折北瞥了一眼卓一文,低低地吐出兩個字,但現在隻是形式,並不是真心誠意的道歉。
“請安先生不要多想,安小姐頭暈,我把她送來醫院而已。”卓一文扶了扶眼鏡,眼睛微微眯起,他的教養與交際本能提醒著他,不要跟安折北計較。
“你懷孕了。”安折北沒理會卓一文的話,他的身份至今還是比卓一文高一等的,搭不搭理是他自己的事情。
安子音聽著肯定的語氣,心裏沒由來的煩躁,“跟你沒關係,請讓我安靜一下。”
她的語氣很不好,暴躁的態度顯而易見,安折北盯了她一會,還是忍不住開口:“是不是安折傅的?”
“滾。”安折傅三個字刺激了安子音的神經,她現在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真的管不了更多的人。
“安子音小姐,請進。”
在三人爭執期間,護士突然走到他們麵前有禮地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氣氛。
安子音看著護士的臉,猶豫了片刻,還是跟著她走,臨走前在卓一文耳邊說了句,“麻煩你攔一下,謝謝你。”
是衷心的道謝,卓一文點點頭表示明白。果然,安折北在安子音跟護士走的瞬間就打算上前拉人,可是卓一文手一伸,直接把安折北攔在了前麵,安折北一推,竟發現卓一文的力氣居然比他還要大。
若是先前他要還手,也並非打不過。
“你不要傷害自己!生下來吧!我養!我不介意!”安折北在卓一文身後朝著安子音大喊,帶路的護士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警告的眼神。
醫院不允許大喊大叫。
安子音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她低著頭,跟著護士一步步往著手術室走去,心裏的不安也隨著身後的聲音漸漸便得虛無縹緲而安定下來,她一直很堅強,不要怕。
還有……孩子,對不起,現在你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我,還有安折傅的錯,將來,誰都會付出代價的。
所有人。
手術的燈打在臉上,刺得眼睛生疼,手術台的冰涼讓她打了個寒顫,這的確是個仿佛地獄的地方,無數人在這死去,又無數人曾在這活了過來,獲得了新生。麻醉讓她眼前漸漸模糊,意識開始朦朧。
或許,她也能在此獲得新生,她這樣想著,便徹底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醫院了。
她愣了片刻,發現自己正在安家大宅的別墅裏,床邊是一臉緊張的,有著與她同一張臉的寧子樂。
寧子樂一見她眼睛微微張開,便慌張地握緊了她的手,大喊著:“姐姐,你醒了?折北哥說你出車禍剛剛做完手術,嚇死我了。”
車禍?手術?卓一文呢?
她現在腦袋一團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被送到了安家大宅,而不是她住的地方——安折傅的公寓。
原本她也想過用車禍來騙安折傅,可沒想到安折北就幫她撒了這個謊。
下體一抽一抽的疼,也不知是她多想了還是怎的,仿佛小腹空落落的,似乎缺了什麼。
眼睛一陣濕潤,一股液體從眼角落下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哭了,出乎意外的,她以為自己是鐵石心腸的,她以為自己很堅強,不會哭,可……隻是她以為而已。
心裏的酸苦和失落交織,卻是真真實實地在她心底裏上演著一場大戲,你爭我奪,最後糾纏在一塊,徹底在心底裏生根,這將會是她的一個心病,永遠也根治不了的。
她自己做的孽……最後還是要她自己承受的。
任由眼淚下滑,可床邊的人兒卻嚇壞了,“姐姐,你怎麼哭了?是哪裏不舒服?我馬上叫醫生。”
“誰也治不了我……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