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了,高檔咖啡廳裏卻依然坐著些許人,個個衣冠楚楚,顯然是社會的上層人士。室內是一貫的清靜,連帶著人們說話呼吸都微微放輕了力度,生怕驚擾了別人的安寧,於是便隻剩下了杯子碟子碰撞的輕響。
一個相較於別的位置更加偏僻的沙發上,兩個外形俊美,衣著時尚的男人正相對而坐。
安折傅最終還是同意了卓一文的邀請,原因很簡單,沒有一個男人會願意有另外一頭狼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的未婚妻。
他在心底裏自嘲了一下,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未婚妻這三個字存在得如此自然,甚至覺得這三個字便是安子音的代名詞,沒有哪個女人更適合、更有資格按上他的這三個字。
“你想說什麼。”安折傅皺眉抬起手腕,看了看分分秒秒移動的腕表,他一貫沒什麼耐心,對著麵前這個人,是加倍的沒耐心。
卓一文優哉遊哉地扶了扶眼鏡,注意到安折傅的不耐煩和針對,微笑著開口:“安先生,我們之前的關係並不是這樣的。”
的確,之前,卓一文作為娛樂圈著名的金牌經紀人,是一個很值得來往的人,對安折傅來說,認識這個人就是多個人脈,百利而無一害,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這些關係的轉變全都隻因為安子音。
安折傅沒開口,而是淡然地瞥了他一眼之後,抿了一口咖啡,他不能急躁,否則便是落人下風了。
“我跟子音關係很好。”卓一文見安折傅不開口,瞧著時間已經很晚,不好再兜圈子,隻好自己先開門見山。
子音。
稱呼的改變是一種很微妙的事情,安折傅注意到了。卓一文一貫稱呼安子音為安小姐,現在卻在他麵前稱呼她為子音,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是我未婚妻。”他淡淡地提醒,不得不說,卓一文是個勁敵。
“嗬。”卓一文輕笑一聲,“未婚。”
“她目前還是自由身,我這次的目的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存在,讓你明白,如果她有一絲半點的委屈,後麵還有我這個人,請安先生不要自視甚高了。”卓一文沒看對麵的人一眼,隻自顧自地用調羹轉著咖啡,卻一口不喝。
他的心思當然不在咖啡上。
安折傅視線變得淩厲起來,他這些話無疑是宣戰,是在向他下戰書。
“告辭了,安先生。”卓一文微笑,但在安折傅眼中,這笑容仿佛是勝利者的嗤笑。
安折傅以淩厲的目光目送卓一文離開,直到對方沒了身影才深深地吸了口氣,這場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
他完完全全地輸了第一局。
……
安子音在藥物的副作用下睡得很沉很沉,手機在床頭已經響了好幾次了,才在最後一聲鈴響前看看劃開。
她睡眼惺忪地劃開手機,視線很是模糊,便沒有留意到來電顯示是哪位,隻聽到對方吼了一聲,把她所有睡意都給吼沒了。
“安溪,你是打算息影了是不是?”
張導演本來是個沉默嚴肅的人,所以是得氣到什麼程度,才會發出獅子吼一樣的大喊大叫。安子音一下子清醒了,眼尾一掃床頭的鬧鍾,已經是深夜三點了。
她一個激靈挺直了腰背,幾乎是撲著下床。
也不怪她慌慌張張的,實在是這次的機會是她夢寐以求的。她的確是下午沒有戲了,可是晚上十二點她有一場很重要的戲,可以說是整部電影裏麵,最重要的戲份了。
就是男主角富二代刺殺女主後母,然後女主眼睜睜看著的那出。
張導演已經提醒了她好幾次不要遲到,否則會把全劇組的人都拖得沒得睡,然而現在……
真是該死!
別說張導演生氣了,就算是張導演沒生氣,安子音自己也過意不去,因為自己的原因害得大家一再加班,而且還是深夜。
她慌慌張張地對著手機說:“很對不起張導演,我……我現在趕過去。”
低頭打量一下自己,居然已經換了睡意,她甚至來不及深想是誰給她換的衣服,隻匆匆忙忙地隨便換了一身T恤牛仔褲便衝出房門,她很少打扮得這麼樸素,但現在時間不允許。
正打算開門,門自個兒便開了。
迎麵撞來的是薛若君,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有些慌張的安子音,下一秒直接拉過她的手腕,帶著她跑。
“子音姐姐,快,我是過來找你的,張導演可生氣了,誰都找不到你,你的助理給你打了好久電話了,又不知道你的住址,我又不好暴露你的地址,就自己過來找你了。”
剛剛還沒察覺,一衝出樓外,夜裏的寒風一吹,她直冷得瑟瑟發抖,手都變得冷冰冰的,身體的溫度迅速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