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如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腦袋暈乎得很,她咪起眼,打量周邊的環境。
四周一片沉寂的靜謐,安靜得讓人心裏發慌,她在黑暗中打量一眼,勉強借著微微的月色瞧清身處的位置。
這是一間房,簡陋的,很隨意的房間,她躺在床上,藥效還沒徹底消去,四肢綿軟無力。房裏沒開燈,她想摸索著下床,可動一動都成了困難的事情。
她一心記掛著果果,便使勁往外爬,直到噗通一聲從床上摔下,才沒繼續動作。她沒被綁著,想想大概藥效過去了,她也就恢複了行動能力,但不知道他把自己弄來是什麼意思。
回想起昏迷前的那雙眼睛,她太熟悉了,是安折北,一個本該在監獄裏待著的男人,她心有餘悸。
外麵有人似乎聽到了房裏的動靜,嘎吱一聲推開了房門,外麵的燈光漏了進來,讓許清如看不清來者的麵容,不過看身量,卻是一個女人,許清如知道,是唐婉。
許清如依舊趴在地上,地板涼絲絲的,傳到她的身上,讓她打了個冷顫。唐婉翹著手俯視著許清如,目光猶如看著一個可憐蟲。
幾個月前,一身狼狽的唐婉,如今竟開始同情自己了,許清如感到莫名的好笑,但臉上不顯,隻定定地看著人,心裏猜測他們兩個人合起來抓她的動機。
“你就這麼沉得住氣?你不擔心你的女兒?”唐婉聲音涼涼的,仿佛地獄裏爬上人間的魔鬼,帶著周身的寒氣。
許清如擔心,擔心得幾乎要瘋,可她不能表露出來,因為有人看著,看著她擔心,那些人便得逞了,她裝著若無其事,演技的天賦充分發揮,“擔心有用?”
唐婉笑了聲,轉身便走了,任由房門開著,看來他們是真沒想禁錮她,許清如活動一下手腕,發覺藥效消了許多,便踉蹌著爬了起來。
她扶著牆往外走,門外的燈光把她的影子拉長,她心裏倒多了些疑惑,不知道這兩人葫蘆裏賣什麼藥。
出了房間,是一條走廊,走廊的盡頭便是大廳,房子很簡單,仿佛隻是臨時租來用用的,沒有任何擺設裝橫,她光著腳一步步走,涼氣從腳板底往心上竄,涼得讓人心寒。
唐婉坐在沙發上,翹著腳若無其事般翻著手裏的雜誌,聽見身後的聲響,也不回頭,“怎麼?能動了?你別擔心,你鞋子在門口,能走了自己走吧。”
許清如暗暗咬牙,望向門口處確實整齊擺放著自己的鞋子,她慢慢走過去,最終還是凝重地回過頭,“果果在哪裏?”
唐婉這才從雜誌上抬起頭來,望向許清如的表情帶著諷刺和興奮,表情的牽動使得臉上的疤痕更加刺目,“終於忍不住了?和你說,你報警沒用,你沒證據,你可以告我,但是誰都不會找到你的女兒,找不到你女兒,也就告不了我,或許還會刺激了我,我也猜不到自己會做什麼時事。”
她的話讓許清如臉上結了寒霜,“如果果果出了事,我保證你也過不下去。”
許清如甩門離開,摸了摸身上,手機還在,顯示未接來電多達二十幾個,一半是李達蒙的,其餘都是張媽和顧夢田的,她按捺一下激動慌張的心,立刻撥了電話給李達蒙,現在能幫她的,就隻有李達蒙了。
李達蒙很快趕了過來接人,臉上的急切蓋都蓋不住,他打開車門,“許,你到底去哪了?你失蹤了兩天,張媽都報警了。”
“報警。”許清如上車,咬著牙說出的兩個字帶著惡狠狠的味道,李達蒙很少見到許清如這副模樣,愣了一下,許清如接著說:“果果失蹤了。”
她本以為自己隻是昏迷了十來個小時,沒想到都過去兩天的時間,果果不見了蹤影,她不是沒想過撲上去跟唐婉同歸於盡,可是果果的生死不明,讓她不能輕舉妄動。
報警是必須的,可事實也如同唐婉所說,警察找不到果果的人,根據許清如的口供抓了唐婉進去拘留,可是拖了一個星期都找不到孩子,唐婉堅持自己沒看見過果果,隻是在路上救了昏迷的許清如,她別的都不清楚。
到最後,實在不能再關著唐婉,隻好重新把人放了,唐婉勾著唇走出警察局,臉上帶著勝利的表情,剛好遇到許清如往警察局走,路過時撇了一眼,帶著得意和早知如此的神色。
地球的另一端,安折傅舉著照片,目光沉得讓人害怕,照片是一個小女孩子舉著雪糕,然後安折北摟著她笑得開心。
他知道這個小女孩是果果,是他的女兒,也知道這張照片意味著果果在安折北的手裏,這個認知讓他險些捏碎了照片,可他舍不得,這是唯一一張關於果果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