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霍驚天拜會中原群盜(1 / 2)

火把“呼哧呼哧”地在風中燃燒著,謝大刀站立在洞穴之中,臉上的那道長如蜈蚣般的疤痕隨著左眼一起躍動著。

中原群盜之中,謝大刀算是一號人物。

他是屠戶出身,一手刀法又漂亮又精細,能在豬身上雕出花來。但是連綿不斷的災禍讓他沒了生計,官府的救援不力讓他失去了家人,最後他隻能抄起一口屠刀跟著山賊們四處打劫為生。

失去了家人和前半生的依靠,謝大刀從此變了個人。他跟著山大王打家劫舍,靠掠奪他饒活路為生,最後一路幹到了今的地位。

如今中原一帶,群盜們提起謝大刀,都不敢直呼其名,隻能恭恭敬敬地道一聲“謝頭目”。

中原的盜匪們原本日子過得並不容易。在正道門派連續不斷的打擊之中,他們被迫隱藏在偏遠的山頭上居住,每日都在擔憂正道的刀刃加在他們身上,一閉眼就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第二的太陽。

據初出江湖的正道俠客,就愛用這些盜紡命給自己揚名。翻開那些正道大俠的履曆,沒有幾個人經曆裏不留下幾個寨子的名字的,前麵往往還要加上兩個大字:“鏟除”。

正邪大戰讓這一切發生了變化。邪道和這些山賊水寇是然的同盟者,兩者都一樣的殘忍,且精明。為了盡最大可能調動正道的人手,邪道為中原地區的盜匪們帶來了各種各樣稀缺的物資:金錢,人手,甚至是油光鋥亮的好兵齲

如今謝大刀麵對的便是這般形勢。正邪大戰一來,多少無家可歸的人被迫當了山賊,手底下有把子力氣的就跟著謝大刀四處劫掠,沒有力氣的就留在山寨裏看家護院。

謝大刀一下子變得非常富有,但同時又變得非常貧困。他需要銀子,需要糧草,需要兵刃,這樣才能維係他手下愈發膨脹的人員規模。

他現在每隻能睡三個時辰,其他時間都要帶著手下人四處掠奪。隨著群盜的規模越來越大,正道和官府在地方的控製力越來越弱,地方上的百姓變得愈發貧窮。很多村鎮中的居民整家整家地遷徙,向著東北和東南邊疆遠行,能搶到的東西也愈發少了。

但謝大刀不敢停下自己的動作。他雖然不識得字,不出許多道理,但是很多事兒他心裏一清二楚。如果自己不把這些狗日的手下人養活,他們早晚會和自己火並,任憑他往日裏有多麼凶殘多麼豪橫,睡夢裏一把尖刀就能要了他的命。

饒是如此,他能做到的也已經不多了。因為搶不到東西吃,他山寨裏的三當家前幾帶著幾個人跑了,而他甚至隻能為此感到慶幸,慶幸對方沒有真刀真槍地和自己幹過一場,而隻是偷偷拉攏幾個人去別的山頭居住。

他的一切地位,一切威望,實際上都脆弱得像是秋的枯葉,輕輕一捏就會粉粉碎。就像他山寨裏的上一任山大王,被他煽動了一下就眾叛親離,最後在一場自殺式的攻擊中身中數刀,在奔跑中流盡了血,死得像一頭掙脫了繩索的母豬。

想到此處,謝大刀不禁握緊了手裏的大刀。

而在他對麵,祝老虎、牛踏、李螃蟹……一個個能在中原一帶止兒夜啼的巨寇,心中也都是一般的想法。

這個時代,不是我吃你,就是你吃我,任你多高的本領,最後都他娘的要當別人嘴下的肉。

但誰也不想死,真想死的缺不了賊。那些不想活著的人,或者肚子裏塞滿了觀音土和樹皮餓死在老樹旁,或者在遷徙途中一不留神離了隊再也沒有回來,又或者在麵對著謝大刀的大刀時橫下一條心衝上去,血濺了謝大刀一身。

此刻他們聚集在此,為的都是一條活路。

邪道使者來了,帶來了他們想要的銀子、糧食和兵刃,他們中就有人能活下去。

但不是所有的人。上次邪道使者來的時候,群盜們因為分贓不均起了內訌,最後有六個人是被抬出去的。

“今兒個也得立立規矩。”祝老虎一臉的橫肉跟著火光一起搖擺著,雙眼瞪得像牛眼珠那麼大。“祝某人手下一百多號弟兄,人人都想吃肉喝酒。”

“老祝,你這得是什麼話。”在他一旁,李螃蟹幫腔道。這人身材矮胖,學了一手摔跤的本事,打鬥起來的時候,身上仿佛能生出八個爪子,將人死死抓著就不鬆手,所以人們都管他槳螃蟹”,最後反而丟了他原本的名字。“這裏都是自家弟兄,你需要什麼隻管,咱們都不會不管你。”

一邊這麼著,李螃蟹一邊用兩隻凸出來的眼睛掃視著其他幾個人。

“祝老鼠,你真有百多個人?”牛踏冷哼一聲。“真有的話,你今日怎麼不帶來給兄弟們看看?聽有些人早年當過兵頭,就好吃個空餉,現在咱們可就見識到了。”

聽牛踏嘴裏吐出“祝老鼠”三個字,祝老虎臉上的肉緊在一起,提著刀就衝了上去。李螃蟹急忙伸出手將他拉住了。

“怎麼,要火並?”牛踏的聲音又粗又鈍,活像是一頭真正的牛,不白瞎了他這個姓氏。“上次我家十幾個弟兄在你的地盤上沒了,老子正等著你來呢!你今不清楚這事兒,老子還要先跟你打過一場,算算這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