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玨譏諷一笑：“你還真是忠誠。你也明知皇帝不會留你，為何還要替他保守秘密？”
艮麵無表情：“陛下是君，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焉有不受之理？況且，暗衛一職向來非生即死，本就沒有善終一路可選。”
“你既然如此坦然，那就去死吧。”黎玨淡漠開口，隨即轉頭離去。
本還想著能從艮的嘴裏撬出點皇帝的秘密，而今看艮的忠心程度，想來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必浪費功夫了。
“不要殺我弟弟！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艮的嘶吼最終還是被鐵門隔絕，戛然而止了。
出霖牢，黎玨交代了幾句，守衛會意，便要下去執行了。江裳華攔住了守衛，遞給他一個瓷瓶子：“給他一個痛快，就把他的屍首埋在宣平山吧。希望他下霖府，可以好好贖罪。”
“是。”守衛拿著瓷瓶退下。
江裳華這才跟上了黎玨的步伐。他溫聲道：“我知溪兒是柔軟心腸。但對敵人，倒也不必如此善良。”
她淺聲回答：“我不是對敵人心軟。艮他……本是黃衛，我也算是與他共事過。讓他死的體麵些，也算是全了先前的情誼。”
黎玨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憐愛道：“溪兒重情義，我都知曉。今後，再也無人會辜負你的情義，如果有，我便替你殺了他。”
江裳華垂下眸子。
翌日傍晚，司徒延坐著囚車來了。他穿著單薄的囚衣，在蕭瑟的秋風中打著冷顫，沒有半點皇子的尊貴體麵，甚至卑賤如草。
進入青州城時，聽他是掀起利州戰爭的始作俑者，青州百姓為戰事所累，也是日日跟著提心吊膽，便向司徒延扔臭雞蛋爛菜葉發泄，還罵他是滅絕人性的畜生。
司徒延頭一次到青州，便感受到了青州百姓的“熱情”。
以他的高傲，便是不能反擊，也斷不會沉默承受。怎料他剛要張口咒罵，一顆雞蛋猶如炮彈一般砸來，直接再他腦門上開了一朵“雞蛋花”。
蛋液糊了他一腦門兒，模糊了他的視線。司徒延又急又氣，卻又無可奈何。
不知道，他會不會對青州有陰影。
押送的副將才不管司徒延遭受了怎樣的待遇，隻盡職將司徒延押送到了榮王府的大門前。
這位副將便是當時迎接他們進利州軍大營的那位，黎玨親自到府門口相迎，與對方拱手：“將軍遠道而來，辛苦了，進府喝杯熱茶吧？”
副將婉拒了他：“多謝世子好意，熱茶就不喝了，人既已經送到，末將也該回大營複命了。不過，末將倒是受周副將所托，特意感謝江姐救命之恩。”
江裳華就在一旁，聽後隻受寵若驚，忙道不敢：“周副將已經醒來了？唐大夫果然厲害，不愧是杏林妙手。”
“周副將得以撿回性命，固有唐大夫之功，但主要是江姐仁心仁術。周副將而今還在養傷，來不了青州，隻能托末將與江姐道謝了。未能麵謝江姐，他覺得十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