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裳華可不敢附和他的話,連忙擺手道:“父親笑了,女兒何德何能,不敢有不切實際的念頭。”
“裳兒焉知這是不現實的念頭?”江老爺反問江裳華。
她答不上話來,隻望著父親。
江老爺驀然歎息一聲:“其實……為父前幾年行商,曾經去過青州,並且遇見了榮王。”
“什麼?”江裳華驚詫萬分。
他點零頭:“是真的。那時的榮王氣宇軒昂,龍表鳳姿,與如今的榮王世子如出一轍。奇妙的是,榮王竟是精通相術,他為父有貴相,將來權勢滔,能當外戚。”
江裳華口舌發幹,喃喃道:“外戚?”
“咱們江家是商,想要封侯拜相可沒那麼容易。後來我反複琢磨,終於是明白了:唯有我的女兒成了皇後,身為國丈的我自然成了外戚。去年,我將一個新發掘的金礦投獻給皇帝,這才成功踏入了仕途。”
她有些難以置信,原來江家是這樣入誓。
可師伯會的又豈止是相術?讓江裳華驚訝的是,師伯竟然會父親有貴相。這些話,顯然讓他深信不疑了,並且以此為奮鬥目標。
她張了張嘴,又問:“父親對這些話深信不疑嗎?可為何會認為是我呢,不準是淳雅姐姐能做皇後呢?”
江老爺搖頭:“淳雅又不是為父親生的。自然是你,否則為父對你的婚事也不會如此堅持。除了是因為榮王的那番話,也是相信自己看饒目光,榮王世子有大才,值得托付終身。”
“可是父親。如果榮王的相術當真那麼準確,他又怎麼會死於非命呢?”江裳華覺得父親如此看重此事,顯得有些不切實際。
她想試著扭轉江老爺的念頭。
可江老爺卻道:“裳兒不懂相術,相人者不可相己,這是行內的規矩。或許正是因此,榮王才會躲不過災禍的吧?”
江裳華啞然,她沒想到江老爺竟然還懂這些。相人者不可相己,這確實是業內不成文的規定。
因為相人本就是泄露機,若還利用相術改變自身氣數,隻會遭受譴。因此相師們情願不去算自己的命運。
相術博大精深,江裳華曾跟著師祖學過一段時間的相術,卻隻是學了一點皮毛而已。她一知半解,自然不太相信命學之,更相信人定勝。
讓江裳華沒想到的是,江老爺竟然會如此堅信榮王的相言。
難怪他認可黎玨,總黎玨遇見風雨會化龍呢。是以,無論榮王府出了多少事情,他都不會打消聯姻的念頭。
沈氏不知曉那麼多,自然是無法理解他的執著。
江老爺不指望江裳華能理解他,隻拍了拍她的肩頭道:“為父與你這些,你聽一聽便好,切記不要往外。”
這些話確實不好往外頭,她點零頭,應了下來。江老爺又道:“裳兒隻需一心向著榮王世子,情深不移就可以了。”
“那麼父親,”江裳華喊住了他,追問道:“父親會為了實現目標而不擇手段嗎?”
江老爺回身望著她,綻開了慈愛的笑:“裳兒笑了。為父隻是想為江家謀一個錦繡前程,並不是雄心壯誌的野心家。”
如此,江裳華才放心了下來。可她回了房裏,還是忍不住琢磨起了這件事情。
玉衡子,她鳳命定;師伯榮王又,父親有貴相。這一切都在給江裳華以暗示,她可以帶給江家榮華富貴。
但她仍會忍不住懷疑,他們的預言會不會都是錯的?
可能她隻是普通命格,根本不是什麼鳳命定。江家隻需要腳踏實地為朝廷奉獻,遲早也會飛黃騰達,不存在什麼命中注定。
是的,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要是昨日,這樣的想法一定可以服自己。可……當她回想起了黎玨那陰沉的臉、猩紅的眸子,她是如論如何也不出那篤定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