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大將軍與江侍郎二人一帶頭,陸陸續續也有禦史開始附議,當十幾個官員同時出列附議,皇帝的臉色已經有些沉下來了。
他陰鬱了好一會兒,才駁聲道:“朕不同意!”
黎玨怎會罷休,他又上前一步,是步步緊逼不罷休的侵略姿態:“陛下!大夫了,臣的母妃若是得不到好的休養,很可能永遠都醒不來了!請陛下開恩!”
“陛下三思!”禦史台大夫許老大人也出列求情道:“陛下,人命關啊,懇請陛下恩準榮王妃離京休養。”
皇帝霍然起身,憤然道:“朕過了!朕不同意!榮王妃身為藩王家眷,本就不得離京。便是病了,朕也可以派遣整個太醫院為她診治,一定可以治好她的!”
“可是陛下,大夫母妃那是心病,不是藥石可以治愈的!”
皇帝冷著一張臉,就是不鬆口。下方的禦史台大夫們便坐不住了,直接群起而攻之:
“陛下如此未免太不近人情!”
“您強占弟媳,枉顧綱常,致使榮王妃病重。如今又不許榮王妃出京靜養,陛下此舉,與要王妃性命有何區別!”
“陛下您不顧人倫,率性而校不僅害得榮王妃昏迷不醒,更是氣得太後病重,難道陛下是鐵石心腸,才會無動於衷嗎?”
“草菅人命,昏君啊!”
沒有哪個皇帝能容忍別人罵自己昏君。他聽了這些,自然是無比震怒:“放肆!朕意已決,此事不用再議。退朝!”
皇帝鐵青著臉拂袖而去,憤怒難當。偏生禦史台的大夫們糾纏不休,金鑾殿上“昏君”的罵聲更是一聲高過一聲。
毋庸置疑,皇帝的臉色跟糊了屎一樣難看。
但還能怎樣,忍著唄。誰讓他情難自已,做了錯事呢,被罵也是正常的。總不能把罵他的人都殺掉……
禦史們替榮王妃打抱不平,無非是同情她一個寡婦,又受了屈辱。禦史們都是飽讀聖賢書的君子,自然會仗義執言。
皇帝不顧倫常,禦史們頂多是罵一罵他。可若是皇帝懲治禦史,抄家滅門,百官才會真正沸騰起來,抵抗皇帝。
百官暴起,他也隻能以暴製暴了。到那種時候,他就不是昏君了,而是暴君,整個王朝也岌岌可危。
皇帝尚存理智,隻陰沉著臉回到禦書房之鄭他心煩意亂的,卻還是強迫著自己沉下心來批閱奏折。
內侍察覺到陛下的臉色不對,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著,甚至連磨墨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生怕觸怒皇帝。
今日大朝會,收上來的奏折還是挺多的。皇帝隨手摸了一本打開來看,越是看,他的臉色越是陰沉。整個禦書房氣氛緊張又壓抑。
內侍站得近,更是兩股戰戰,幾乎要立不穩了。
“混賬!”皇帝猛地將奏折砸在霖板上,他目眥欲裂,神色猙獰。奏折的內容肯定不會好,甚至又是批罵皇帝的話,他這才大動肝火。
殿中內侍紛紛跪了下去,噤若寒蟬。也就是下個刹那,皇帝萎靡一瞬,驀然吐出了一口血來,倒在了龍椅之上。
內侍嚇得魂飛魄散,高聲呼叫道:“陛下!陛下吐血了,快傳太醫!”
他這一喊,便驚動了查培,查公公慌裏慌張地跑了進來,見桌上一攤血跡,他臉色煞白手足無措:“愣著幹什麼!快傳太醫啊!”
“不要傳太醫,太醫無能!去,秘密宣江裳華來覲見。”皇帝按住了查培的手,麵色萎靡但語氣卻是堅定。
“是……是!”查培應了下來,趕忙安排人去請江裳華。
查培扶著陛下躺好,趕忙倒來溫水給他,又關切地幫他拍胸口順氣。
江裳華來的很快。踏入禦書房的時候,她敏銳地發現令中內侍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一個一個都緊繃著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