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法？江裳華倒是沒想到這個層麵上去。
黎玨又繼續道：“太子妃派遣殺手要取你的性命，你便設局讓林悅雅遠嫁番邦，這就是你來我往。誰下手更狠一目了然。既是鬥法，誰接不住招便是輸了。溪兒你此時愧疚，萬一當初的殺手得逞了，你猜太子妃會愧疚嗎？”
她不會。江裳華可以預料。
“但是，這畢竟是我和太子妃之間的事情。我將無辜的林悅雅拉下水來，也不厚道吧？”
黎玨搖頭：“這算不上不厚道，林家與我們本來也不是一路人。不如今事情還有可扭轉的可能，便是林悅雅真的嫁去了越國，你焉知這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江裳華不解。
“明白點兒。太子黎珙若真的榮登大寶，林家自然跟著雞犬得道。但若是有一個萬一呢，不定遠嫁的林悅雅還能因此保全性命，偏安一隅呢。”黎玨敞開了道。
此話一出，江裳華登即凝重了臉：“世子的意思是……”
“如今皇帝的態度還不夠明顯嗎？後宮，安貴妃寵冠六宮，鳳儀宮卻是門庭冷落。前朝，太子屢遭責罵，晉王卻得實缺職位。皇帝心裏的那杆稱，已經開始偏斜了。”
認真一想，就連今日的婚宴也是大有門道。
規格可與太子婚宴相比，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合理。可皇帝卻是以太後為借口，把這種不合理變成了合理。如今想來，皇帝還真是處處城府。
“也是。”江裳華亦覺得有理。
黎玨又道：“再者，溪兒也別將林悅雅想得太過單純了。世家嫡女，能是個不諳世事的嗎？相府的庶子庶女更多，她若是毫無手段，太子妃出嫁的這些年，她早就被欺淩得不成人形了。”
他的在理，江裳華點零頭。她方才是被林悅婉的眼淚攻勢騙過去了。
“走吧，咱們該回宴上去了。”招呼上江裳華，二人一道回了宴桌上。她依舊是坐的女方席位，但也一眼就看到了對麵的林家人。
除了被送回林府的林悅雅，太子也未有到場。剩餘的林相、林夫人，甚至林溫書都到場了。
如此，林家也還算給麵子，重要的人都到得七七八八了。至於太子妃，她自然是代表東宮而來的。
黎玨是榮王府唯一到場的主子，他自然得上前與林相寒暄一二。但他並非不落俗套地與林相攀談，而是打了一聲招呼之後，便將話題引向了太子妃。
“方才見太子妃也是從花園那邊來的，想必太子妃是見過我的未婚妻了。”黎玨嘴角含笑著問道。
林悅婉尷尬一瞬。她方才在花園了輕鄙了榮王府，現在麵對著黎玨當然會有些心虛。隻聽她訕訕笑道：“嗯……是有撞見江家姐，就隨便聊了兩句。”
“是吧。”黎玨粲然一笑：“方才她也與我起了此事。江姐還誇讚太子妃威儀端莊呢。”
林悅婉險些掛不住臉上的笑意。
江裳華會誇自己？這當然不可能！林悅婉唯一想到的一個可能性，便是江裳華將事情都告知黎玨了，所以他才會這般笑裏藏刀的。
可黎玨未有理會太子妃是何神色，又自顧自地道：“如今我榮王府落敗了，不少人都瞧不起我們了。也就江姐一諾千金，未曾嫌棄過榮王府。”
榮王府在我林家眼裏，不過是個破落戶而已！
這句話一直在太子妃的腦海中盤旋。林悅婉算是聽出了黎玨的話外弦音了。黎玨他是介意了這句話，特意來警告她的吧！
對上黎玨那含著冷冽的眸子，林悅婉不自覺地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林夫人被黎玨這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給弄暈了，雖然疑惑，但臉上還維持的得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