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田費這等從不曾如此落魄的人,這落差讓他更難受了。
“行,雖然不知道東家為何要建灌溉係統,但既然是東家想要的,田某定當全力以赴,完成任務。”田費也不推脫了,反正給錢就辦事兒,沒那麼多廢話。
他就是這樣一個實在的人。
江裳華點頭,也不在意他是看在銀子的麵兒上才答應的,隨即又道:“對了田管事,我可能不常待在江南,所以田裏的事情由你來管,但是我需要一個能管賬的人。”
“東家要請賬房先生?”田費也大概能明白。
偌大一片耕地,東家她要是不常在江南,那自己豈不是一手遮天?請一個賬房先生,明麵上是管賬,但肯定也有掣肘和製約的意思。
無妨。田費一點所謂也沒有,他太清楚自己現在隻是一個打工的。
別人要權力,是想為自己圖謀。
可田費卻不同,他欠著東家三萬兩銀子,三娘的賣身契又在東家手中。別人想搞事,可他卻已經掀不起風浪了,光是那欠條和賣身契,就足夠將他鎮壓,一點翻身機會都沒有。
江裳華轉頭望向田費:“是的,所以我想見一見三娘,問問她有沒有意向為我工作。”
此話一出,倒是田費怔住。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東家不僅雇傭我,也要雇傭三娘嗎?”
“當然。三娘一身才能,若隻是相夫教子未免有些埋沒人才了,倒不如給她發光發熱的機會。我相信她完全可以勝任。”江裳華麵帶淺笑。
田費稍一考慮,便點點頭:“那東家隨我回宅子裏,親自與三娘談吧。”
“甚好。”
回田宅的路上,江裳華又交代了一些話,讓田費不要吝嗇肥料,千萬要保證土地的肥力,植株才能生得美。
他都一一點頭應下,心裏卻不以為然。
田費太清楚江南的耕地是個什麼情況了。這邊降雨充沛,灌溉係統就是雞肋,土地肥力也完全不用擔心,隻需要施少量肥,甚至不施肥,植株都可以茁壯成長。
他隻當東家以為江南的土地與北方一樣,是以才憂慮著綢繆吧。
抵達田宅,今日的三娘一身淺色布衣,蹲在井邊洗著衣衫。江裳華到的時候,她還有些無措地起身,濕手在腿邊擦了擦,茫然看著她。
田費趕忙上前將她拉起:“你怎的在洗衣服?還都弄得一身濕了,快去換衣裳吧,別感冒了。東家還有要事與你說。”
“哦、哦,我這就去換衣服。”
三娘急急忙忙跑下去,田費還有些不好意思道:“東家見諒。”
江裳華笑了笑:“無妨。我想三娘也是願意勞作的,所以才想通過洗衣服體現自己的勞動價值,待會談事兒她十有八九也會應下吧。”
田費也是跟著點頭:“隻要她自己願意,我當然也替她感到高興。東家這邊請,咱們在前廳喝茶等她吧。”
她並沒有讓幾人等很久。換了一身幹淨布裙後,三娘也來到了前廳,與江裳華見禮道:“見過江小姐,方才田郎說江小姐有要事與我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