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最大的隱秘(2 / 3)

背著比旁人更大一倍,原礦石亦是沉重一倍背簍的趙子恒道,“不要放棄,所有人都遺棄你,並不可悲。可悲的是你自己,最終也要放棄自己。”

說完他滿是血腫的手緊了緊背簍的鮫皮繩,那繩子上是經受了背簍沉重力量後在他雙肩磨出勒割滲透的血漬,“活下來,繼續走。”

趙子恒正待從他身畔邁步,那人起身抓住了他襤褸的褲子,握住了他的手,似乎是激動,感動。但隨後便被軍士給拖了下去,趙子恒挨了幾鞭子,繼續前去背靈炁礦原石,但手裏麵,已經多了一枚偽裝得極其像是石塊的小牌子。

待到寶貴的歇息時辰,他蜷縮在山洞裏,刺破自己的手掌,血液浸潤到了那塊石牌上,而後感受到了什麼,他將自己隱藏在身體內部一處竅穴的靈炁,釋放出來,沿著經脈,注入那枚染血的石牌中。

嗡得神念微震。

罪獄山內和山外的世界,內外交感。

趙子恒神情震動,片刻後,他神念於那頭共鳴。

“……楊晟?”

……

“受苦了。”

這枚楊晟花費了大價錢從瓦屋脈墟市購得的他心通鳥篆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和趙子恒建立的神念溝通,就仿佛在耳畔話語一樣。實在是極其玄妙。

“你這是在可憐我?”趙子恒嘲諷,“這可不是你造成的,我隻是在維護我七裏宗該遵守的道理。”

嘴硬得不得了啊。

楊晟有很多話準備對那頭趙子恒吐槽,但考慮到這枚昂貴的他心通鳥篆實際上擁有壽命,雙方神念交感的越頻繁,其損耗越快,到得一定程度,這枚鳥篆就會化成石粉。

所以隻能長話短說,通過趙子恒的講述,原來趙子恒經曆磨難,眼看著要扛不下去的時候,居然誤打誤撞,遇到了在第九層地底的一名異人,趙子恒所遇到的並非其本人,據那人所言,他被七條鎖鏈穿身,關在更深的地底,鎮壓地底寒泉,若非此人,第八層的酷寒,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做苦役的修行者可以承受的。

而那人能透過地底寒氣,將一抹元神離體,但最多隻能到達第八層那個深淵洞口。趙子恒所見到的並不是實體,而是類似實體的元神出竅。

見到那人元神之時,趙子恒體內經脈折損大半,幾乎是個廢人,但對方卻另辟蹊徑,給了趙子恒另一套修行法門,能讓他在體內另開天地,修複經脈,重新走上另一條修行之路。但代價是要幫地底那人脫困。

這是沒有選擇的一條路,答應那人之後,趙子恒便在那人指導下調動地底寒氣,在體內另辟天地,原本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結果沒想到果真修補了經脈,重新煉出了內靈炁循環。否則麵對地底那些傾軋,恐怕他也早就死了。

“那人是誰?為什麼被關在罪獄山最深處!”

“這也正是我想要探究的,那人並不與我言說,隻告知有一天我能出去,幫他複仇,他才會告訴我。”

“我也問他,為什麼他會被鎮壓在罪獄山深處,究竟是什麼人,要這麼折磨他。既然有這樣的深仇大恨,為什麼不直接殺死他。”

“他怎麼說?”

“他隻是說,他保存了一個秘密,那個折磨他的人,就是為了讓他說出那個秘密,才刺穿他的七處竅穴,而後讓這罪獄山的徹骨寒氣,不停撕扯他的肌體乃至靈魂,又不至於把他給凍死,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軍士把鐵鏈拉上一點,供他從衰弱中稍許恢複,便再度將他下沉至寒泉,再度受苦。他在被拉離寒泉的時候,是距離上層最近之時,於是凝練元神,借助寒氣通道,終於撞見了我。所以他將我視為唯一的機會。”

楊晟道,“我會在合適的時候,營救你出來。”

趙子恒神念傳來,“並不著急,因為我已經答應了那人,所以我要先完成他的願望!”

……

罪獄山最深處寒泉裏,有一個人正承受酷刑折磨,而究竟是什麼人,居然遭受這樣的酷刑,其人非但沒有身亡,還能凝聚元神,和趙子恒取得一念聯係。由此推之,那人的修為,該強到什麼樣的地步?至少楊晟認為自己在那種地步,還能活下去。而且哪怕是大梁五境的修行者,楊晟也不認為能承受那樣的酷刑。那麼至少說,那名地底修行者的修為,恐怕要達到五境巔峰,甚至六境?

楊晟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聚賢殿的方昭書院一脈,對方甚至還為之前往文庫查閱了一下近些年來大梁的刑典記錄和太浩盟大梁文書,都沒能找到什麼人犯下了滔天大罪被鎮壓在罪獄山地底深處。

這就奇了怪哉。

更何況還有一點,那人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以至於被施於了那樣的酷刑。

但有一點,那人被拉離和放入地底寒泉都需要軍士操作,說明了對他施於刑罰的,仍然是罪獄山軍事體係,能調動這套軍事體係,並對其施加影響力的,其實是三方勢力,一是大梁官方。二是太浩盟的伏龍營。三是負責大梁靈炁礦脈分配運作的白麓書院。除非找到那些操控刑罰的軍士究竟是屬於大梁,還是伏龍營,或者是白麓書院的執刑者,才能具體確定是哪一方。

但這非常機密,而且不易調查,因為罪獄山的軍事體係,是大梁最核心的機密之一。楊晟將事情對高皓風一說,還讓高皓風謹慎行事,不必著急,最重要是不要打草驚蛇。

楊晟有預感,這必然牽扯到大梁深水之下,巨大的隱秘。甚至可能,還和那支古妖一脈,有所牽連。

這個秘密還待揭開,楊晟就要準備進宮麵見梁帝。

……

……

準備進入禦書房之前,楊晟在正陽公主的帶領下,抵達了皇宮。

正陽公主還在反複告訴楊晟注意事宜,一旁的賈芸覺得公主好像搶了自己很多的台詞,但反過來說,公主實際上是很在乎這場會見的吧。

“陛下能召見你,實在是證明了楊晟你如今舉足輕重,這也是為你宗門正名的良好時機,所以我家殿下話多了些,你可不要在意。畢竟就連殿下,也近有大半年沒有見過陛下了。”

正陽公主不失寒氣的看來,“我話很多嗎?”

賈芸連忙捂嘴,“公主請恕奴婢多嘴之罪!”

正陽才轉向楊晟,“父皇不理朝政,隻想著煉丹,大哥又被軟禁,父皇下了禁足令,誰都不能見我大哥。這些年朝局動蕩,北方不穩,這才是導致我那位二皇兄倒向太浩盟,白文武躲在瓦屋脈不敢出頭,鐵弗部在北境不安分的因素!好在父皇似經曆最近的事件,有所鬆動,今年也要親自主持大典了,甚至更有準備鎮穩北方的意向。楊晟,父皇召見你,這就是眼下一切正向好的一個開端!或許……這真是由你們所帶來的變化!”